《意中人》（四）丞互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那些书，在《千岛湖与南燕京塔》里，我看到了很多痕迹，汪陈应该很多次地读过这本书，每次都认真地画着地图，他试图找到正确的出口，但一次也没有成功。
其实是因为那本书缺了一页。
我撕下了那页，用完全看不出的手法。那页的插画实在好看，后来，绮梦拿走了那页，我也没在意。
我打电话给丞互，他是汪陈最好的朋友。
我们约在咖啡厅，他胡子都长出来了，看起来颓废得可怕，但说起话来还是很轻快的，他是个电话推销员。
坐下之后，他就没再跟我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接电话，挂了第三个电话之后，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小方盒子递给我，我没接，他就把盒子放在桌子上，走了。
我轻轻地拿过盒子，翻开盖子，里面装的并不是戒指——
而是一颗牙齿！
一颗完完整整地成年人的牙齿。
应该是一颗死人的牙齿。
密密麻麻的恐惧爬上了我的心头，我开始怀疑，汪陈并不是我认知里的那个汪陈。
他也许并不阳光，甚至偏执，甚至阴郁。
认识到了这一点，我又想到他一次一次地在那本书里寻找地图，却总是无法成功时，他应该是很焦躁的，或者，是平静地偏执。
傍晚，丞互终于回了我电话，以短信的形式：
——你有什么事？
——汪陈……他是有抑郁症么？
——没有。
——那……你觉得，他是自杀么？
——不是。
——既然你知道他不是自杀，怎么不调查真凶？
——调查是警察的事，我没空。
——他真的是你最好的朋友么？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
——那又怎么样。
——……那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么？关于汪陈这件事。
——他有写日记的习惯，他会把写完的日记本放在墓地里。
——墓地？什么地方的墓地？
——城西边的公墓，他很早就买好了自己的坟墓。
——你为什么不把日记的事情告诉警察？
——我答应他不告诉任何人。
——那为什么告诉我？
丞互没再回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