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翠千】南山异闻录（二）(4)

老式的电灯泡在昏暗的房间里忽强忽弱的亮着孤寂的光亮。房内的拉门半开着，隔着缘侧，小雨滴滴答答的落在院子里青石上，偶有屋檐上积攒够了的雨滴「哒——」的落下，好似古琴的跫然之音。
屋里两人并排坐在书架旁，互相倚着，千秋斜着身子靠在稍显高大的翠的肩上，大概是早上的事有些累了，带着平和又深长的呼吸，合眼睡去；也许梦见了什么，长长的睫毛时而微微颤动着。翠看着千秋安宁的睡颜，忍不住吻了吻了离自己最近的千秋的发丝，『是千秋的味道呢』，翠心里想着嘴角带着笑意又突然落了下来——真希望时间能停止，两个人可以脱去阴阳师的名义，可以抛下家族的使命，不再对每月的满月提心吊胆，不再因为随时会失去对方而背负更多。
翠手里半捧着的书上，记载着腓腓[6]的文字，「形似狸，尾似狐，白如雪，颈有鬃毛。养之，可以解忧。」旁边还绘着腓腓的画像，落款处盖着高峯家的印章，依旧那位先人的名字的章印，但是因为年代太久，已经模糊不清。看着那画像，早上那种后怕感又突然浮了上来，叫人有些晃神，好像日日树又突然出现似的。但是『……我到底……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呢。如果是奇人的话，按照咒的契约，只要付出那咒，奇人便会听命于阴阳师。虽说奏汰前辈，是个例外。但是……到底为什么呢。』
翻过去继续看关于腓腓的资料。本应该记录喜好、偶遇等传记的那一页却只剩被撕去的痕迹，那痕迹好似牙齿，啃食着未知的恐惧。
「砰——」睡着的千秋手里还半捧着的书自顾自的落了下来，叫醒了出神的人和睡着的人。千秋还有点迷糊，像猫一样蹭着翠的脖颈，惹的翠痒痒的，被翠无情的推开了，胡乱揉了揉头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早上好！翠！」
翠好气又好笑的拿书轻手拍了拍千秋的脑袋，「……已经快到晚饭了呦……」，看着庭院，确实天色暗了好多，雨也好像停了。
「好快啦，时间。怎么说呢，感觉好像以前啊。刚被带上山来的时候，听长辈们教导阴阳术理的时候一样。一起待在书房里，趴在地板上看庭院。说起来，那时候翠看上去超阴沉的呢，常常无视我呢。明明对比较年长的我，应该要使用敬语的嘛，也超任性的从来没说过。」
「……」
「哈哈哈哈哈」千秋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个人突然笑起来，翠本能的觉得应该又是那些自己不记得的小时候超糗的事，有点气的一把把千秋推到在地上，打算抡起坐垫准备进行「家暴」。
「吃晚饭咯——」小忍突然拉开了门。
气氛安静，游离着一丝如夏日闷热的芒刺。翠的脸一下子像春末的山色全红了，丢下手上的坐垫和地上的千秋，一个人先一步走出了书房。
小忍的内心「蛙蛙，作为忍者，看来还是应该再修炼一下隐形术」。
翠走后，千秋老实的收拾两个人胡乱摆放的书，碰到记载着腓腓的那本时，看着红色的模糊不清的落款，手抚上失去的那页的齿痕，合上书页放回书架，关上书房门。内心则希望永远都可以不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