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凋败之间

鸽子又一次在凌晨四点被热醒。
她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适应这该死的南方。
耳机里传来一千多公里外的林林的呼吸声，平稳地乖巧，鸽子仿佛能感受到她是多么的享受温暖的被窝。
她应该会做个好梦吧，鸽子没去调整一下自己那有些发麻的胳膊，就连呼吸也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她。
六点一刻，耳机里准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鸽子知道，是林林快醒了。
翻身、抓被、埋头……将醒未醒的人没有了夜深时的宁静乖巧，像只猫咪，弓肚伸腰翘尾巴，末了还得在什么上蹭蹭才行，否则这场梦就不完美。
鸽子睁开了眼睛，林林现在是会蹭个空呢，还是已经改掉了这个习惯？以往，她都是在自己怀里蹭蹭的。
“该起床了，小东西~”
鸽子在过去的两三年里，都是用她清晨滴水未进的嗓子去喊林林的，沙哑而温柔。
当然了，小东西那么懒，怎么会乖乖听话呢，鸽子知道，在以往的这时候，她将会得到一个甜腻腻的吻和一只名为林林的八爪鱼。
可今天没有，耳机对面没了动静。
鸽子的一句话如同碎石落井，水里没了月亮也没了树影。
鸽子闭上了眼睛，就那么躺着，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些什么。
九点半，阳光终于找到了入口――鸽子前一晚没能拉严的窗帘缝隙，它带着自己的一众信徒欢快昂扬的踏在了鸽子脸上。
“别闹。”穿着竖条纹长衬衫的二十岁女人从干涩的唇缝里吐出了这两个字，她面容疲惫，像一只苍老到站不起来的狗，那两个字就已经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她再也甩不起她的尾巴了。
/江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