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
他手里一根湿漉漉的细长树枝在泥里搅动,被手握着的部分已经腐了一半的树皮尽数脱落,一部分掉进了泥里,有的碎屑粘在手上。
这条路当中有两条明显凹下去的车辙印,一夜暴雨过后成了两道断断续续的低浅泥潭,这个时候路上行人稀少,他神经质地拿着树枝重复描写那个字,他的名字——涂……
昨晚打了雷,他做了一个梦。
现在脑海里只留着一些模糊的片段,梦里他跌跌撞撞地在一个地方好像在寻找什么。后来,后来他还哭了起来,面对一座高台,台上似乎是有许多异常巨大的座钟外壳,空荡荡地立在那里。直到现在他心里还有些难受。梦里自己哭的很凶,好像随时都会猝死一样,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自己毫无顾忌地大哭的样子竟然那么狼狈。
一个梦影响了一天的心情,他觉得自己现在也是很狼狈。
不远处田埂上有一位老人带着自己孙女散步,田边水渠里蓄满了雨水,有的地方还漫到了路面上。上浮的泥土混杂其中,草叶都泡在了稀薄的泥水里。
小女孩突然惊叫了一声,他不由得抬起头关注那边的情况:老人不慌不忙地找了根树枝从草丛里挑出来一条花色黑白相间的小蛇,软绵绵的像是已经死了,老人将蛇挑出来又送到小孩子脸前,吓得她连连后退,差点跌倒。他听到老人说蛇要是死了,扔进水里就会再活过来的,说着就一抬树枝把蛇甩进了水渠里。小女孩站在水渠边看了好一会儿,她爷爷在一边大讲人们用过的五彩线在端午节过后扔进水里,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水蛇的故事。
他胡乱搅了几下,泥坑里被描了很多遍的字渐渐看不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