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德云【六】紫兰·墨竹

最近的场子太多，孟鹤堂又一直陪着安榠不愿意出门，七院上下奔波在南仪街各大酒楼茶馆，秦霄贤也不例外。
大褂上的酒渍洗不净，他整日愁眉苦脸，毕竟新做的墨色，准备留着正月里穿，这乌龙一出，倒是彻底没戏了。
忙里偷闲，他惬意的躺在院里的椅子上，裹着披风，有些慵懒。
脑海里忽的想起苏慕年留下的话。
“我是街角苏记糕点铺的苏慕年，您的衣服我让丫鬟改日做好，劳烦您到小店取。”
鬼使神差的起身，出了七院，准备往街角走，几步后，又折向街口的弦思酒馆。
今日的沈芷染换了身黑色的素衣，袖口绣着几朵的红色月季，裙摆是金色的波纹。
沉鱼落雁，怪不得周九良喜欢。
秦霄贤收了收思绪，笑问道：“沈掌柜，我想问问，几日前，苏慕年苏小姐来买的什么酒啊？”
“我想想啊，苏小姐有日子没来了…”沈芷染垂眸思考片刻，声音突然明朗：“是竹叶青，苏记掌柜最爱喝我家的竹叶青，苏小姐上次也是替苏掌柜来买酒的。”
“给我烫一坛。”
“秦爷稍等。”
拿过那坛酒，封口处贴着字条，上面是沈芷染娟秀的字，但写的内容与桃花酿不同。
“金盆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
秦霄贤浅笑一下，将银子放在柜上：“沈掌柜好文采，每一种酒都很有故事啊。”
沈芷染拢了下碎发，指尖轻柔，语气温和：“心中有什么样的情，便能品出什么样的酒，我也是瞎写罢了。”
从柜后出来，她引着秦霄贤走到门前，左手将厚重的门帘掀起，垂眸作礼。
“秦爷慢走。”
提着手里温热的酒，他不禁佩服沈芷染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她是个有人情却不世故的人，简单几句话，就能让人感受到“腹有诗书气自华。”
心里想着，脚下却已经拐到了街角的糕点铺。
堂下坐着的，正是那日见过的姑娘，依旧是月牙白的衣裙，只是裙摆的梅花消失，换成了紫色的兰花，肩上披着浅紫的披风，如同皎洁的月。
“苏小姐，这是上次秦某打翻的酒。”
她抬了眸，正好对上他好看的眉眼，一时失措，半晌没有说话。
秦霄贤愣了下，再次行礼：“苏小姐？”
苏慕年回了神，起身回礼，面色恢复了平静：“秦爷客气了，府上的丫鬟已经把新衣做好了，做的不如布行，您勉强收下。”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的人便走向后房，不一会儿，拿来了件墨色的大褂。
“让苏小姐费心了。”
“丫鬟手拙，做出的大褂太平淡，我自作主张，在袖口处加了几棵墨竹，现在看起来有些画蛇添足了”
秦霄贤的眼神落在了那大褂的袖口上，墨色的线混着银线，勾勒着几棵玉竹，轮廓分明，针法细腻，就连针脚都平整的无可挑剔。
“让苏小姐费心了。”
闲聊几句，他买了些糕点，便迫不及待的往七院赶。
进了屋就换上了新大褂，也不顾天寒，站在院里的光下独自欣赏。
墨竹方生秋涧上，
紫兰已到鲁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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