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照（爱为枷锁 6）

这一下刺得又深又狠，激得卡尔眼前一片腥红，也扑灭了几盏烛火。光线一下子黯淡了。利刃的一侧晶莹似冰，另一侧则妖艳被血网罗，滴答滴答，殷红的血珠和清亮的泪花同一时刻下落。
约瑟夫强压下喉头的那点腥热，堪堪扯起一个微笑:“卡尔，别哭。”
其实约瑟夫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比纸更为苍白，就像一个毫无生机的陶瓷娃娃，腹部滴落大片胭脂。疲倦感袭来，让人毫无反抗之力。
卡尔泣不成声，最开始的决绝早已消耗殆尽，眸中起浮着浓浓的恐惧与不舍。明明剑刺在约瑟夫身上，可心里好疼，想被人生生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卡尔手颤抖的厉害，死咬着下唇却也难再握住剑柄。放开吧……好受吗？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你爱上了这个恶魔！松手吧！给他止血！乞求原谅！
不！我不要！可明明紧握剑柄的指尖已经泛白，剑还是一点点从手中滑落。他握不住了……
“约瑟夫！”卡尔惊吼出声。
发现了他的无力，约瑟夫不顾剧烈的痛楚上前一步将他拥入怀中，剑没得更深，皮肉撕扯的声音在卡尔耳边回响，血几乎染红了衬衫的下摆。原本捂着腹部的手将卡尔紧紧搂住，哪怕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脑袋无力地搭在卡尔肩膀上，一缕银发亲昵地蹭着卡尔的脸庞，却被血腥沾上，失了本色。微弱的声音在寂静中无限放大，原本富有磁性的嗓音却带上了难以言喻的沙哑:“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放手了。”
卡尔不敢再动弹，太过用力咬破了嘴唇传来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脑子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约瑟夫将他放在铺满鲜花的墓地里，在闪闪泪光中漾出几分笑意。而他已经是毫无声息的尸首，安静地枕着花香告别人世。可对卡尔而言，这不是结束，是开始。为什么？为什么！
两人靠得极近，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约瑟夫的伤口，让他再狠狠痛上几分。原本没必要顾及的，卡尔却无声地哭泣，沾满了鲜血的手环住约瑟夫的腰，也仅有蜡烛陪着他，流干最后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