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自囿》文字版(《无涯》姐妹篇)(6)

“那我就死在这里。”他回头看她，坦然一笑，“不过你别担心，我会守住这座城的。”
“守不守的不重要，我只希望你不要死。”留吟说道，“你要是死了，我又该很寂寞了。”
“你这话说的，到底是为我好，还是为你自己好？”成蹊道。
留吟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罢了，不重要。”成蹊不再追问，转身离开去备战了。
城是一定要守住的，不然如何守住城中的她呢。
五万兵力对阵二十万兵力，她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她站在城墙上看着成蹊领军越走越远，忽然觉得心慌不已，莫名其妙的，她想飞下城楼朝他奔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重地挡了回去，三千年了，她终于又犯傻了，她眼前一黑，失了意识。
她醒来时，天色已经昏暗了，成蹊还没有回来，她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凉，但还是不死心地站在城楼上等，等到夜幕降临，等到冷月挂空，等到银星睁眼……等到象征凯旋的鼓声响起，她终于等到成蹊得胜而归，少年将军满身是血地归城，第一件事便是登上城楼，对她说：“我成功了。”
邻国拼力一战却突遭败北，兵力大损只好暂时收兵，本国经此一役虽是小胜一场，却也是元气大伤，若是再继续打下去，胜算不多，皇帝又是个追求安稳的软弱性格，一听到对方暂时收兵便大松一口气，连忙派了使者前去议和。
成蹊则要带着人马奉诏进京接受封赏和议事。
临行前他对留吟说：“多年心愿即将得报，等我为亲人洗清了冤屈，我便尽快回来，你且在此处等着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留吟不以为意地回道：“我除了在这里，也不能去别处了。”
她不知道京中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偶尔窥听城中官员谈话，知道了邻国那边有意接受议和，知道皇帝下旨为李家翻案，知道皇帝最疼爱的安柔公主有意于新近风头正盛的李不言，听说两人自幼便相识……
李不言……字成蹊……
她忽然想到那一夜少年做梦时念叨的那个名字，是这个姑娘吗……原来是位尊贵的公主啊，真好。
可是他怎么还不回来呢，不是说有话要对她说的吗？
她觉得胸口气闷得很，用力锤着也锤不出那口闷气。
成蹊最后还是回来了，留吟很怕他会带着一个漂亮姑娘一起回来，幸好没有。
他只是把一块玉佩郑重地放到她面前，说：“母亲说，这块玉佩是留给她未来儿媳的，我后来想了想，又给赎了回来了。”
她隐约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不管你怎么想，我就全当你收下了，反正我帮你保管就是了。”他又把玉佩塞回怀里，“我话说完了，我去忙了。”
成蹊匆匆忙忙地走了。
留吟后来才知道他要忙些什么，他前一步回城，后一步，京中的圣旨就传了下来，圣上有旨，将这座城割让给邻国，以换取百年和平。看来他并没有说服皇帝放弃割地，所以才会匆忙赶回来。
城中一片哗然，不少人收拾行囊搬家北上，也有许多人游行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