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 炸 - A S P H Y X I A - 水 仙 花
他曾有个名字。
像掺在风里的霜,幻作冷刃在我心口处割了道眼,埋了枚有温度的毒,然后我再也忘不了。炙热的,冰凉的,剧烈的,岑寂的——
毒。
我记得所有,却忆不起是谁亲手下葬的。
在黎明前的雨里,密不透风的灰云下,甚至压抑得喘不过一口气。而我躺在尸堆里。
那个人拼死拼活地把我从里面刨出来,我意识浅薄地感受到他在哭泣,断了弦的泪坠在我的眼上,每一声抽噎都像是在用尖利的匕首往肺腑划裂。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痛,可我仍是用仅有的力气擦去他眼角的珠,液体顺着手腕滴落,打在我触目狰狞的伤疤上,溢出血斑来。
我疼得呼声,无奈嗓子处若被一流酸痛堵住,难以再发出一个字,只好用些气音与微弱的呼吸缓解。
他注意到了,顺势把我搂的更紧了些,犹恐添了风寒。臂弯环在我身躯给予的只有痛,我无力也不忍心让他松开,直至这时我才努力去看清他的脸,看清被泪阑珊的脸。
一副好面相怔得我颤眉,惊了神灵也执不出的澈与魅,身子骨的清冷还环绕着妖魔的惑,桃花似的眼末处添了几丝耀,熠熠星辰。唯独是染了血的衣,雨的朦胧下成了污浊的怜。有几丝月透过云落在眉间,衬着他的情愈发苍白。
可我哪舍得让他哭。
那时候很吵,不仅仅是雨声。我被他拥着,也看见了他右肩的一个窟窿,正汩汩地向外淌着血,弥漫铁锈浓重的腥味。那里面有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骨。
我想着,一定很疼。
灵魂在一点点的被镰刀所勾走于躯壳,双膝好像被塞入棉絮般难以动弹而软绵不堪。我这腿应该是废了,毕竟灌入了两镂罪孽。
有一点点的脚步声在雨里愈发靠近,他注意到了,却无所作为。
那个人好像心甘情愿同我一齐长眠于此了,以至于那把愕然刺破他心脏的刀,久久矗在胸口,深深断在那里再也抽不出。
我像发了疯一样去握紧刀刃,只要把它捏碎断裂,他就不会疼了。可是我的手染上了玫瑰般殷红又黯淡的血,却也没能让抱着我的人好受一点。即便是一点,也没给我这个机会。
我顾不上自己潺潺滚烫的红色液体,哭着喊着让他走,哪怕是把自己的左腕对上了刀尖,也不过是浅浅一笑。
他说,这是我欠你的。
可我又如何能接受这样的赎罪。
夺走他命的人名叫绒,那天他穿着一袭白西装,与这片遍野横尸枪林弹雨的地方格格不入。蓬乱的发丝彰显着轻蔑,并用了最狠毒的方式留下了他的命。
可我活着。
所以听见了孤狼啼血,浸没了如云的毛发。
昏沉和恍惚之中天慢慢亮了,他也没了温度。一切在太阳面前的星,全都失了色。
至此之后我便卧床不起,因为我知道不会有任何一种药能解得了这枚毒。而这也早已生枝发芽,扎进我的骨髓,日复一日的在病魔缠身中挣扎痛苦。
这个人是我的爱人。
他曾有个名字,
叫立风。
-the end-
(注:封面图源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