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 我非良人 （九）(2)

“一字的！”
趁着孟鹤堂蹲到柜台底下找螺丝起子的功夫，小姑娘俏皮地朝周九良眨了眨眼，用嘴型说了两个字：加油。
拿到螺丝起子，小姑娘道了谢后就哼着歌走了。这春天终于是来了啊，她心想。
周九良顿时就对这个老爱往酒肆里跑的粘人小姑娘改了观，敢情人家是友军。
“你刚答应了，可就不许反悔了。”某人继续觍着脸，像一只乞求留下的狗狗，“让我留下吧，孟哥。”
“如果我让你马上从这里滚出去，你会滚吗？”孟老板十分嫌弃地剜了他一眼，终是松了口。
“不会。”周九良回答得很干脆，眉眼间笑意更深。
拿出钱包和手机，他把空得只剩下身份证的钱包打开，“而且我也没地方去了，你看，钱包是空的。”
接着又把手机里所有能支付的页面都点开，一个个地给孟老板看，“微信余额0，银行卡全解绑了；支付宝余额0，也解绑了银行卡；车票只买了单程的，孟老板您看……”
“我看你挺适合去当个碰瓷的。”孟老板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杯子，不太想去搭理他。
“我这明明是破釜沉舟。”周九良委屈。
虽然明知这人肯定有很多其他的方法能弄到钱，但他还是没点破。
姑且试这一次吧，他对自己说。
20.
“你行李呢？”
傍晚打烊后，孟鹤堂在小厨房里准备着晚饭，转头瞥见坐在餐桌旁无所事事地看着自己做晚饭的周九良，看着他那双晃着的空空的手，才突然想起这事来。
“没带。”某人晃晃脑袋，嘴角上翘着。
“衣服呢？”孟老板手里的活一顿，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他可不记得这人是个傻子。
“就这一身。”周九良一脸“有什么问题吗”地看着他，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担心地问：“我之前那些衣服你扔了？”
“没扔。”想起封存在那个角落里的衣服和其他东西，孟鹤堂的心还是不自觉地抽痛了一下，连忙转过身去掩饰那点不自然。
“你那些衣服和用过的东西，都放在衣柜底下右手边的柜子里，要是想洗澡的话你就自己去拿吧。”
世事无常，谁能料到那些被封存起来的，以为往后都不会再去触碰的东西，还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呢。
周九良倒不是真想去洗澡，但听到孟鹤堂这么说，还是起身走到衣柜那边打开了下面的柜门。
只见里面只放了一个大箱子，打开后，箱子里满满当当放的都是自己之前用的东西和穿的衣服，被归类叠放得整整齐齐。
心中不禁浮起一阵酸涩，他的孟老板在收拾这些东西的时候，该有多难过啊。
想着，就朝正在厨房里翻炒着肉片的孟鹤堂走了过去，不由分说地把人圈到了怀里，将下巴搁到了他肩上。
感受到怀中的人对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只是稍微僵了一下身形，并没有推开，心里那点难受也就消解得差不多了，但却还是觉得不够，于是把鼻子也埋到了那人项间，狠狠地吸了一口只属于那人的淡到几乎没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