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 我非良人 （八）(2)

想起方才资料里他父母婚姻状态那栏赫然填着的“离异”两字，周九良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这背后肯定还有一些被孟鹤堂视为童年阴影的事情。
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就开着车去了公司，在一众员工惊讶的注视下难得地露了露脸，并把秘书叫到了他办公室里。
秘书对他那个小周总所做的任何奇怪的决定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现在公司一切运作正常，没什么事需要周九良亲力亲为的，因此对他上一次在月河谈了项目后一留就是大半个月，以及这次一走就没个准确归期的事一点都不惊讶。
照着资料里写的那个地址定了一张高铁票，周九良那次一走就是两个月，期间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去那个东北小县待那么长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17.
两个月后，周九良从那个东北小县回来了，本来话就不多的人愈发的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孟老板的新酒也出窖了，名字叫「忘情」。
隔壁首饰店的小姑娘跑过来尝新酒，说比上一款「人心」要好喝多了，就是味道有点淡。
“情这种东西，要淡一点才好忘记，不是吗？”孟老板浅笑着，用白色的干净软布把刚才倒酒的地方擦干净。
时间是个好东西，能在不经意间，把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过的任何痕迹都悄无声息地抹去，包括留在别人脑中的记忆，连同在人心里所占的那点分量也会随之一点点减轻，直至消失。
只是，连孟老板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次酿的叫「忘情」的酒不是在欲盖弥彰。
清晨，孟鹤堂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的，娇滴滴的鸟鸣在春天安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脆入耳。
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在枕边，熟悉的光线让他有一些恍惚，仿佛自己一侧头，还能在右侧看到那个背着光，对自己支起一口大白牙，说着“早啊孟哥”的男人。
洗手间里，孟鹤堂吐掉了嘴里的牙膏泡沫，一抬头，洗漱镜里只有自己那个显得有些孤零零的镜像。不会再有人硬挤进这个狭小的空间，在镜子里得意地朝自己挤眉弄眼。
厨房里也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不会再像打过仗一样杂乱不堪；而自己坐在桌旁也不能等到一份卖相一般但味道还不错的早餐了。
其实时间这款遗忘的药偶尔也是有不起作用的时候。
每当生活中某个瞬间与记忆中的片段重叠起来，那些想选择遗忘的过往就会一连串地跟着被拉扯出来，由不得自己阻止。
这就是你想要的？脑内的声音响起，问得他有些发愣。
大概吧。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温白开，孟鹤堂无言地答道。
酒肆照常营业，孟老板也一如既往的脸带温和的微笑，偶尔和几个到他店里来的那些店主小姑娘们聊聊天。
至少在旁边首饰店的小姑娘走进来之前，看上去是如此。
“哎，孟哥，我刚才过来开门的时候，在外面好像看到了之前在这里兼职的那个凶巴巴的周小哥。”
孟老板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但旋即又挂上了那副熟悉的笑容，手中功夫没停，给她斟了一小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