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梨园9【祥林】

#民国背景
不该…不该如何。不该入了这要命的行当，不该做那只出头鸟样样都比别人好，还是不该动这龌龊心思啊？情爱之事沾了就是沾了哪有对错，你动了心思也就没有回头箭。
北平的夜风太大。白天还有日头供点微末温度，这会子他周身除了皑皑白雪再没有其它，天上也无星月，乌蓝的夜幕把他裹住，只有门前一盏昏黄的夜灯，连投在雪地上的虚晃影子都像比别人淡几分。
在郭麒麟身后立着的管家悄声叹出气来，他十七岁来这个家做伙计，从阎鹤祥的爷爷在时他就在。如今阎鹤祥当家有些年头他却仍摸不透这个从小看到大，从少爷慢慢往老爷走的人。这不重要，说到底他这是个拿钱做活儿的，生活事宜大小他都操心，可这事儿却是轮不着他插嘴，他把手里衣物推给和他一同出来的年轻仆人，一边摇头一边进了门。
那仆人刚来不久，连主人的脾性怕都没摸清楚。他皱着眉看郭麒麟的背影，心里无端生出几分怜悯，随即又很快觉得荒谬，无论怎么说郭麒麟都比他的日子过得要好。但他还是没忍住，往前走几步给郭麒麟披上了手臂上的外衣。
郭麒麟挺冷的，到快要麻木的地步。他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也再没力气做什么。那件外衣是阎鹤祥让拿的，呢绒料子算是厚实，没那么冷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门开了，没听着脚步声。阎鹤祥的声音从门内传过来，隔了一小段距离到郭麒麟那儿倒像恍如隔世直直落进他耳膜。
“回来。那话我就当你没问过。”
好嘛，他那些字字啼血压在心头的话只换来一句没说过。阎鹤祥说的没错，他确实不该，从头开始就没对过，他把自己的位置看得太高。从前别人叫你角儿也不是真捧你。如今那么多人忌惮你尊称你一句先生也是借了别人的光。
郭麒麟拢拢身上的衣服，在雪里冻到冰冷的手触到脸上温热的眼泪，草草擦一把了事，吸吸鼻子，他转过身去。
“阎老板说的哪里话？我还没开口呢。”
阎鹤祥站在门的阴影里，露出半张脸。往日里一样看不出神色，可眼里又像含了几分东西。他们看着彼此，一个笑着一个看，相顾无言却道不是真心。
没人再开口，郭麒麟跟着阎鹤祥的脚步进了门各自回房。他在他身后想着阎鹤祥回回头哪怕再说些伤心话也好，别对他这样，别对他的异常毫无反应，别把他当无关紧要的人。可阎鹤祥始终没有回头，步子与一般无二，皮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连节奏都没有变化。
郭麒麟换了贴身的舒适衣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咧起嘴角笑了笑，很狼狈，刚刚在阎鹤祥面前他也是这么笑的。他掬起一捧水梳洗利索回到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闭起眼在心里默默念了两句话。一句再见，一句晚安。
“阎哥再见。”
“郭麒麟晚安。”
本章完
来自断更很久因为明天要见良堂而格外开心的话筒，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