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向长安(3)

那时，传令官如梦初醒，请命道：“王上，旧国贵族，尽杀吗？”
人一旦相信“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种设定，那往日故人便会一一入梦，死在他剑下的亡魂，被铁蹄踏破的城池，张牙舞爪扑了过来。政猛然坐起！
借着月光，他朝帷帐外道：“传朕命令，就按卢生所说，将咸阳二百里内的宫观都用天桥、甬道连接起来。从今日起，朕随行随歇，不得外传。”
外面传来一声细长的应答声：“是——”
“等等，”政揉着发胀的脑袋：“命丞相李斯加紧进程督造兵马俑，还有，近日封禅泰山，提早准备……”
曾经“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齐桓公欲行封禅之礼，被名相管仲以祥瑞不现而阻止；后鲁之季孙氏亦有泰山之行，为孔子所讥。政未曾想，阻止他封禅的竟会是一场雨。他与文武大臣及儒生博士七十人避雨树下，听他们众说纷纭也理不出一个合适的封禅仪式，内心烦躁，于是斥退儒生，令工匠在前伐树开路，独自登了泰山顶峰。
一路上群臣跪拜，高颂天子功德。
顶峰之上，他看见长安逆着雨后初阳，羽衣飘飞，一如当年。
政恍惚着朝他伸出了手，听他笑道：“凌泰山顶，可还算高吗？”
——你想要多高，我都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