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光
他总是问我,你病了吗?
我点头。
我说我病了,病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想你了。
想的怪难受的。
按理说,我现在应该已经不喜欢他了。
我坐在小窗子前,看着外面的月光。
可没有月光,只有灯光,和全世界抖动着被偷走的心脏。
就像三秒前我哭了三秒后我笑了。
因为他没东西可让我偷走了。
他的胸腔那里空空的,没有星辰,没有大海,没有灯火,没有花开,也没有我。
可他的眼睛又是亮的。
就一点光,照着我,在角落里发烫。
我以为我是有使命的。
偷偷烟雾,偷偷火光,偷偷流动着的血液,之后还给山河,还给人间,剩下的一点点温暖留给我,在黑夜里烧口酒喝。
可爱情是我偷来的,酒也是我偷来的。
其实我什么都没有。
我是个贼,技艺不精,患了病,痴心妄想着爱情。
他们跟我讲,你得用心。
我觉得很搞笑。
你看看,大家都是皮囊,裹着百无一用的善良,喝不上孟婆汤也撞不上南墙,顶多装出来个样子顶漂亮,最后奄奄一息也假装不投降。
谁不是天亮了晒化躺在地上,二两肝,二两胃,二两目光,七分水,三分肮脏。
活一趟谁都为了死,九十年都这样。
可是他不这样。
和他做爱在地狱,和他拥抱在天堂。
他有那么点值得。
我问他,够吗?
顺手偷走他的心脏。
他一身干净的洗衣粉味,揉进夜色里,笛声三更响。
和我不一样。
他不在人间,他在到人间的路上。
我是个不合格的扒手。
我偷过的人都家财万贯,我依然穷的叮当响。
翻出口袋算一算,五毛钱一张,剩下的全是皮毛孤勇和善良。
还偷一点点河里水,和着泥,捏了个他的模样。
好看倒说不上,但眉目干净,洗了土里的贪欲,一点都不脏。
偷过的地方警笛响,我趁着夜色逃走,手里的正义散碎的发烫。
抓我啊。
我快要名垂青史了,只要再偷来他眼里三寸光。
但贼也是个人,总有点舍不得的地方。
总想留他给我热杯水,留他给人间算分颜色,留他再亲亲我。
还有一场俗的不能再俗的岁月,和我烧掉三根金针都换不来的烟火。
如果我本事再大一点,我就偷来他的爱,告诉这团炽热,爱我呀。
你要爱我。
贼不需要人性,但贼没有兽性。
所以我也会在佛祖面前求一卦,求他爱我。
我把我偷来的功德都塞进箱里,全部都染成红线的红色,如果还能余出来一分,就洗掉我一分过。
赎来的功都匀给他的爱情,过都一刀一刀刺给我。
恶人也要信信命数。
因为除了算命的,我和他的爱情没人告诉我。
我生下来就是个做贼的。
遇到他之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