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大象

高楼大厦上的玻璃窗映着混浊的天空， 云朵像是积累了长久的苦闷一样，疯狂地揉扯这最后的光芒。
我坐在教室中，注视着街上神色恍惚的人们来来往往，他们犹如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地前进着。
真是不像样。我翻了个白眼。
"早上好。"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哦——早上好呃。”我转过身，视线定格在那个少女身上。
她一如既往地束着麻花辫，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动作轻柔地将书本翻开。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她冲我笑了笑，露出可爰的虎牙。
"你的眼神都直了，在想什么呢？”
我转头看向地面，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来，说，"没啥，就是在想你的麻花辫真含蓄啊。”
“这是夸奖？"
“算是吧。”
“也就只有你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种话呢。”她看着班级上陆续到齐的同学们， 像是无奈一般说着。
没有任何改变。我一边环视教室一边想。
本来觉得应该乱套的世界竟然如此平和有序，让我着实惊讶不少。
不......又或者是意料之中的感叹？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阴沉的表情，只有她，依然用温柔的声音读着手中的诗集。
窗外的乌鸦群突然爆发出难听的嘶吼声，如断片的老旧放映机一般向地面坠去。
地上绽放出好看的花朵。
像是接受了信号一般，班里的一个女生也开始放声大哭。
老师在心口划了个十字，闭上双眼。
没有人安慰那个哭泣的女生，因为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沉默、沉默，大象站在房间里，光芒打在它身上，任由时间拉长了影子。
也许是教室里的空气太过压抑，我和她一起跑到了天台上。
"感觉好久没有一起看过日落了。"她拉起我的手，看着远方的天际喃喃道，“你说，为什么世界会变成这样呢？”
我撇了撇嘴：“谁知道，大概是因为人类罪恶滔天然后毁灭了自己？”
她摇摇头，说：“也许这是造物主开的一个玩笑。”
“什么意思？”
“造物主需要创造一个这样的世界，而这里的一切需要按照故事的轨迹发展下去，包括我们。”
“这就是原因？”
她用沉默来回答我。
当最后一缕阳光被黑暗吞没后，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我和她对视。
不管怎样，世界还是要毁灭的，这就是故事的设定，也是末日的原因，她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趁着呼吸还在，我回握紧她的手，她的笑容在明灭的白炽灯下支离破碎。
末日时要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做，陪在她身边，对她说一句晚安就好。
*房间里的大象：指那些触目惊心地存在，却被明目张胆地忽略、甚至否定的事实或者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