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P 末日虚拟实验 Ⅰ

狭小，幽闭。
UP实验室里堆满了上百个玻璃皿，里面装满了大脑，UP分析仪上的活动曲线峰波显示——那些大脑正在进行激烈而混乱的思想斗争。
伦敦的眉头紧锁，盯着数据屏上的虚拟小人们。在植入了世界末日将会来临的信息后，有的人拔腿冲向超市洗劫快乐水，而有的人打开手机任由自己沉迷闭站，疯狂追番挥霍硬币，有的Apou主则选择了直播，或是痛斥社会哭诉人生，抑或是坚持努力传播正能量拯救岌岌可危的社会秩序，一天之内涨粉/掉粉数百万的奇观都不足为怪。
伦敦揉了揉眉头。他向左瞟了一眼思想波线统计表，89个出现了像喜马拉雅那样的高峰亢奋，61个像死海那样平静。末日来临前，有人仿佛已经死去，而有人像重获新生一样亢奋。但，果然，还有330个思想波线痛苦的上下挣扎着，陷入对人生价值的怀疑。
3天前。他给479个大脑植入世界末日后天来临的信息，再在电脑上创建一个现代城市，再注册了479个虚拟小人，479个小人都与479个大脑一一匹配，每个虚拟小人与现实中能独立思考的人，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如此这般，就可以模拟出现实中，当世界末日来临真正时 人类社会将有的模样。
他“建造”的现代城市（他命名为“庞贝”）是一个微型的现实社会。
他在里面也注册了账号，能以神一般的视角观察“庞贝”，一般他都选择隐身，需要时，他也可以“化身”成一个虚拟小人进入“庞贝”。当然，原则上，他不能干预自然的实验结果。
SS-UP进行的UP虚拟实验，是为了预先知道现实中人们得知世界末日时会出现的反应，以便及时应对，提前做好准备。这项实验成本巨大，光是为得到这些大脑，就费尽了不少心思。
如此庞大的现代秩序，却能在一分钟内分崩离析。
伦敦想着。看着屏幕上洗劫一空的超市。
这时候东京走了过来，一脸的胡子拉碴，看起来像个野人。他扯过旁边的皮椅，把堆在上面的资料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两人一起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陷入混乱的城市，居然开始稍稍恢复了秩序。
两人沉默有顷。东京先打破了寂静：
“你觉得人性是善的吗？”
“不觉得。”伦敦很快回答，但说完这句话的他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东京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那人性是恶的吗？”
“不？不是。”
“是啊，不是，都不是，果然如此。人只是人啊。”东京在皮椅里向后一躺，“我算是明白了，人就是自己和环境的混合物。我实验的那些人，等到他们死了我也没搞明白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你觉得这项实验有意义吗？”
“哈。难道活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任何事情都是无意义的吗？意义啊，本来就是人类自己找的理由罢了。”
“那你还来干嘛？”伦敦躺在皮椅里。
“有意思啊。我可以让同一个大脑经历许多次世界末日，甚至可以给它植入正在进行庞贝末日实验的记忆，让他以为自己在进行世界末日的实验。”东京微微一笑，“有意义不如有意思。”他忽然发现了什么，指着UP显示屏。
“你的实验里479个大脑里，89个……61……330个……。怎么多出1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