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常升起,只余我与机器
d-1生命绝种机制已释放
已向3号实验箱投放显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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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两点。
空气有些燥热。我起床整理被褥。像往常一样打开水龙头,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窗外的阳光正好,暖暖的洒在身上,似乎在这和煦的无声中,那笼罩全球的死亡就不存在了一样。
我把最后一点牙膏挤入牙刷,像是把最后一点勇气挤进心里。
是的,没来由的,末世轻轻的降临了。以前,我也幻想过末日的种种形式,但大多都是用腥甜的血气,与腐烂的黑肉一起拼成的世界。
谁也没想到,末世来临的自然、轻柔又如此的令人绝望。
大约不知多少天前,全球末日应急通讯频道永久的失了声。最后的播报员也慢慢的被转化为了老式机械,皮肤在他的脸上剥落,齿轮从中支棱出一角,慢慢的眼珠被顶掉,大脑被绞碎弃置,取而代之的是缓缓运转的齿轮与压力泵,也许还能看到几根弹簧。
就这样,全世界所有的人,除我之外都成为了发条人。
世界照常运转,唯独不同的是没有了新闻,或其他任何新的东西。这些发条人不知为何,依旧运转这这个世界的基本秩序,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人,没有言谈。
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末世之初那让全体科学家几乎失语的显示屏一样,那屏幕刻在人的脑子里,显示着未感染人数与已感染人数。以及,那名为全球通讯室的如社交软件一样的地方。
一开始没人相信这是真的。第一轮感染规模特别的大。后来无声的信了。
而随着最后一个播...哦,不对,其实我也算是一名“播报员”。活着的人都是。但现在只有我了,我就不算了。
我不知我为何不被计入存活人数和已感染人数。那个播报员临死前还在纠结我的问题。
我宁愿相信屏幕里的数字是假的,因为这一切对于我这个生活在宇宙中一粒尘埃上的三维生物来说,太怪异了。
人们也许刚开始时会发疯,但很多人静下来了。我呢,也许在见到父母的布满齿轮的脸的时候,没来由的静下来了。
我出门了。这时,一旁修剪花圃的“人”递给我一封信,然后转头继续他那几日来一刻不停的笨拙的修剪。
这封信有些泛黄,拆开来看是一行小字“最后的人类,来找我们——你过去任职之地”
嗯,有点远,但世界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齿轮。而我是唯一知道它是个齿轮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