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埋深情（二）

忽然，刺眼的阳光闯进秦叶的眼睛，他条件反射地眯了下眼，见了阳光像卡机一样的大脑才运转起来，秦叶莫名冒出一个想法:原来外面雨已经停了啊……
他俩被救了出来，护士给他检查了一番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脑震荡，你旁边那个在车上护你护得挺严实的，大部分的冲击力都被他挡下来了，啧啧啧严重的很。诶，对了，你俩什么关系啊？”
秦叶站在一片狼藉的路中央，茫然地想着:他和楚淮什么关系？当然是恋人关系。
护士见秦叶没搭话，叹了一口气，朝着救护车的方向看了一眼:“节哀顺变，小伙子。”
秦叶还是茫然地想着:节哀顺便？节哀顺变是什么意思？好像……是有人死了的意思。
谁死了？
秦叶慢一拍的大脑才想明白，护士好像说的是楚淮死了。
楚淮……死了？
秦叶这时才四处张望，找寻着楚淮的身影。
可他最后只在要关上的救护车里看到一个盖着白布的尸体。身形像极了楚淮。
秦叶又想起护士的话，楚淮是为了保护他而死的。秦叶又流下泪，他从模糊不清的视线中看到了许多一闪而过画面:有他参加楚淮葬礼的，有楚淮父母对着他大哭大吼的……还有，最后自己孤身一人的画面。
他害死了楚淮。这句话伴随着楚淮死前的那句“我爱你”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挥之不去。
秦叶想着，要是死的人是自己多好啊……这样楚淮就能活下来了。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秦叶脑中又冒出这个念头，它填满了秦叶的整个大脑。
从心底仿佛卸了闸的愧疚一拥而上，淹没了秦叶整个人。
接着，他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便像断了电似的电影屏幕般一黑。
倒地之前他听到那名护士的尖叫声。
秦叶醒来却是在医院，医生上来为他检查身体，而秦父秦母则是询问他现在的感受和安慰他。他们小心地避开“楚淮”二字，谁都没提应该是不敢提，就怕秦叶伤心。
连最爱楚淮的秦叶都没提起楚淮。
医生说秦叶只是情绪太激动，再加上脑震荡，没有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可以下地了。
几天后秦叶在花园里散步，秦叶父母去给秦叶楼上拿衣服。秦叶很乖地自己坐在一条长椅上，侧着头像是在听什么。
一个路过的医生好奇地盯了秦叶两眼，忍不住问道:“你在听什么？”
秦叶转头看向他，那个医生看见秦叶的眼神不禁背后一凉，心道真是奇怪，为什么会感觉有两股视线盯在自己身上。
秦叶道:“在听我爱人讲话。”
“你爱人？”医生迟疑道，明明这张椅子上就秦叶一个人啊。
秦叶的眉眼温柔下来:“嗯，在我旁边。”
医生背后寒毛都立了起来，他觉得这个病人不太对劲，恐怕是精神科的病人，便抬脚欲走。
而秦叶叫住他:“你想知道他的样子吗？”
秦叶的话仿佛有魔力，医生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回头看向秦叶。
秦叶苍白病弱的脸上扯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他用着诡异的俏皮语气缓慢地说:“他呀，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