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200077000年

修真历2亿7万7千年，宇宙停摆。我们的星球终于走向毁灭。
整个世界干燥寒冷，像一片荒漠。我怀里抱着太虚剑，朝北约克峰走去，脚印留在沙子上。在这无尽的夜里，没有风能将它们吹散。
我是入圣的修真者，本应与天地寿。但现在我身体干瘪，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几千年前谁也没猜到，我们的终点是寂静的。我们击溃了噬元兽，放逐了拉登道人，挺过了灵能风暴，却要灭亡在这无声的浩劫中。
零零散散的人影从远处走过来，破烂的长袍里揣着锈刀子。我把太虚剑绑到手上，身形压低。他们用空洞的眼神紧盯住我，却没人催动灵气。
因为灵气枯竭了……不。灵气的总量并没有变过。它们只是在离我们远去。
我们很早就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灵气会相互吸引，越靠近，引力越强。所以在灵气浓郁的地方，它们就会凝结在一起，成为灵石。
但仙法是这样的:我们吸取高浓度的灵力，然后激化它们。激化后的灵力轰出，会暂时失去相互的引力，向宇宙深处散去。
渐渐的，灵气越来越稀薄，互相的引力越来越弱。五年前，终于达到了临界点。仅仅三日，灵气溃散了。
“交出…来…吧，那…个…东西。”来人中为首的那个，从喉咙里钻出沙哑的语言。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摇摇头:“还有救……我们的世界……还有救。”
他们便不再说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纷纷用枯瘦的手拔出刀，跌跌撞撞向我跑来。
这种速度放在几千年前就是个笑话。可如今我却要用尽力量去躲开。
兵刃相接。他们吃了经验的亏。这种样子怎么能握紧武器？若不绑住，一碰撞就要脱手而去。
剑锋划过草纸般的皮肤，只要轻微失血，就能让他们倒下。血是他们身上仅存的一点热量，再也没什么能拯救他们。
倒下的人面容凄苦，枯萎的眼球却挤不出泪来。
“求……求你了……”他们用最后的力量抓住沙子。“别……尝试了……别让……一切更差……了……”
我望向峰顶，不去理会他们。
峰顶的登仙台隐隐笼着柔光。那是聚灵前期的异象，只却一个引子。
如果不尝试，就真的没希望了。太虚剑是最后一件道器，我能感受到其中沉眠着浩瀚的灵力。如果在登仙台上激活它，或许能为四散的灵气提供一个凝聚的核。
有了灵核……灵气就会重新凝聚过来……灵气聚过来，就会互相吸引，不再逃逸……世界就会重新活过来……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刚才那场战斗让我更加疲惫了。
我用太虚剑当拐杖，拄在地上，一点点向前挪动。
我的眼前浮现出人生的全部。第一次引起入体，第一次灵台夺魁，第一次剑指昆仑，第一次睥睨天下，第一次归隐山林。
我想起师姐。想起她教我术法，想起我俩在南华山下放纸鸢，想起她为我庆贺，想起并肩作战，想起我们大婚。最后我想起我们的孩子，想起太始林里的小屋。
我想起灵气溃散的那一天。洵儿正引起入体，澹儿刚刚满月。我想起他们的笑脸。
我紧握住太虚剑。
未来。我们的孩子还有未来。
寂寥的荒野中，我似乎听到了一点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