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齿

今天的大街也在盛夏的阳光下散发出阵阵令人不快的恶臭，因为大街上到处游荡着目光呆滞，衣衫不整的人群——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我捂紧了脸上的口罩，皱着眉头从街上走进了购物中心。今天的购物中心也处于免费营业状态，我随手挑选着货架上的商品，随手丢进购物车，然后慢悠悠的推着购物车，走过呆站在收银台前的收银员，溜达出门。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回过神来周遭的人就变成了那副模样。最开始确实受到了惊吓，上网查了之后据说是因为智齿缺失导致的大脑突变退化，大部分的人都变成了痴呆儿。我舔了舔自己的牙，一颗颗数过去，32颗，不多不少，笑了出来。
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挺让人困扰的，外卖也没人送了，奶茶也没人做了，就连网络游戏也匹配不到人了。但是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而且每天也不用上班了，恼人的人际关系也消失了，闹心的事都不见了，唯一不太好的事可能就是太过清闲，找事做要多消耗点能量。
说来奇怪，明明像是世界末日一样的场景，水电煤气却都还有在供应，所以生活上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要是需要什么，只要出门去拿就好了。有的时候偶然会碰见一两个看起来好像是幸存者的人，只要装出一副痴呆相站到路边，他们就不会多看我一眼，更何况这个我擅长。
我直接把购物车推回了家，看着今天带回来的战利品心满意足。其中有一个我尤为满意的玩意，那就是传说中硬的可怕却又好吃到爆的“父亲”牌牛肉干。以前手中拮据没那个机会，现在总算可以一饱口福了。
我拿起牛肉干，打开包装，那琥珀色令我食指大动。我将它塞进嘴里，只那么一咬。
蓦地就想起小时候爷爷跟我说的一句话。
“咱们家祖传牙口不好，你可要每天刷牙，一天两次哦。”
我每天只刷一次牙。
只听得喀嘣一声，伴随着剧痛从我嘴里吐出来一团东西。
是那一块琥珀色的肉干。
和我的智齿。
爷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