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

我站在路旁，望着对面服装店的玻璃窗。
隔着一条窄窄的公路。
我看着玻璃里的她。
我对她伸出了手。没理会别人怪异的目光。
她也对我伸出了手。但是她没有在笑。她一直都不喜欢笑。
我不在乎。
我盯着她，问她为什么不拉住我。
她问我，“为什么你不拉住我？”
我沉默了。她也沉默了。
她放下了手。可能以为我放弃她了吧。
我向前迈了一步。眼神没离开她半分。
她皱起了眉头。又好像明白了什么，轻轻的笑了。
我又向前迈了一大步。她也向我走来。
一辆车在她旁边向她飞驰而来。我吓得呆住了，死死地盯着她。
那辆车踩了急刹，在她左手旁堪堪停住，轮胎急速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让她回去。她没有动。
我正想向前再走一步。一只手把她拉回了路旁。
我退回了原来站的地方。她也是。
我蹲了下来。
突然我站了起来，撞碎了眼前的玻璃。
玻璃碎了。
她也不在了。
头上本应传来清晰的痛感。但是我没有感觉。任着那黏糊糊的、带着新鲜铁锈味的血肉混合物缓缓地流下来，糊住我的眼睛，流进我的嘴里。
我的眼前一片血红。
我想了起来。
那天她站在镜子前，对着我说
“你这么没用，为什么不去死。”
她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你不值得被爱。”
“你太脆弱了。去死好了。”
她忽然拿起一旁的玻璃瓶向自己头上狠狠砸去。玻璃瓶发出清脆的碎掉的声音，在她头上开出一朵血色靡丽的花。
……就像我现在一样。
我摸了摸头上的伤口。结果摸到了一手烂掉的肉糜，散发出腥臭味。
她倒了下去。
我眼前一黑。听见了心脏噗通一声，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