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里花落知多少(2)

这五年来，孟鹤堂每次望向她时眼里的缱绻爱意到底是真是假，每个意乱情迷的夜晚他俯身在她耳畔说的温柔誓言到底作不作数？
时雨落渐渐分不清了。
梦的结尾是绝望的，她看见像孟鹤堂一样可爱懵懂的知知，穿着粉嫩嫩的小裙子，扎了一个斜斜的马尾辫，在马路的另一边笑得眉眼弯弯，甜甜的小奶音喊了一声“妈妈”便向她冲来。时雨落正欲伸手想要抱住她，一辆大卡车却突然呼啸而过，径直从知知身上碾过。鲜红的血液溅得四处都是。
时雨落从噩梦中惊醒，撕裂般的疼痛从身下径直传了上来，她使劲眨了眨还有些朦胧的双眼，只看到忙慌慌的医生和护士，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
“医生！怎么办……”
“快，先止血！”
“我去血库调血……”
疼痛感连麻醉都压不住了，时雨落咬紧牙关，额头上布满冷汗，最终还是支持不住，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一瞬映入眼帘的便是孟鹤堂略带担忧的眼神。见时雨落睁开了眼睛，孟鹤堂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些，俯身轻轻地开口询问：“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喝点水吗？”
一如既往的温柔。
时雨落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开始挣扎着要起身。
孟鹤堂被时雨落的举动吓到了，赶急忙慌地将她按住，走到床尾将床摇高，又找了两个枕头垫在她腰后，才出声说道：“你才刚做完手术，不要老是动来动去的，伤口容易扯开。”言罢在一旁的桌子上倒了杯水递给时雨落，“先喝点水吧。”
刚才保温壶里倒出来的水，热得有些烫手，时雨落却紧紧地将杯子捏在手心里，她身上凉得很，只有这样才感觉得到一点温度。
“孟鹤堂。”时雨落低着头，盯着杯子里微微晃荡的水，声音里带了些疲惫，“我知道有些话你说不出口，所以我帮你说。”
孟鹤堂紧盯着她，心底突然腾升出一阵慌乱，他感觉时雨落的身上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落落，你……”
他还未来得及说完话，便被时雨落打断。
“我们分手吧。”
孟鹤堂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下，不大好受。他像是没听清似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时雨落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孟鹤堂，我们分手吧。”
“为你好，也为我好。”
孟鹤堂脸色微沉，紧紧地盯着时雨落，见她脸上依旧冷漠一片，语气甚差地甩下一句“你总是喜欢自作主张”后便摔门而去。
铁质的门框相撞发出一阵震耳的响声，过后却是一片死寂。
时雨落抬起右手轻轻遮住双眼，眼中的泪再也无法控制，顺着脸颊一瞬滑落，滴落在纯白的被单上，打湿一片。
情绪压抑了太久，她需要发泄。
陆鸾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掩面痛哭的时雨落，忍不住也双眼含泪，正要推门走进去却被郭麒麟拉住了手：“咱还是先别进去了，让她一个人安静待一会吧。”
陆鸾稍一细思，还是放下了手，只是定定地看了病床上的时雨落半晌，突然扭头就往前台跑。郭麒麟反应慢些，等他一路追到前台，陆鸾已经红着眼眶在和护士沟通要求办理时雨落的转院手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