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先生，先生。”抱着黑色公文包的人右手撑在栏杆上翻身跃入前院，还没上楼就大声喊起先生的名字。
伴随楼梯咚咚的尖叫，老师的门也接应响了起来。
虽然有热情是好事，但还是得教训教训这个人。
先生合上书不紧不慢地来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是满头大汗，衬衫湿透的学生。
“先生，您快看。”学生径直把包推到先生面前。“ 哎呀！”边从包里拿出一沓A4纸边走到茶几前，“已经到最后阶段了，只要在校红后，就能出版了。”学生兴奋的说。
“哦？难怪这几周杳无音信啊，顺利就好，顺利就好。”老师点燃香烟看着面前的校稿出神，脸上挂着充满成就的笑。
学生大口喝了好几杯水，气喘吁吁地说：“老师，这次来我想。。。。。。”
“又是帮忙看看？”老师呵呵笑起来，放下烟。
“老师，它将作为我的处女作让我成功跻身作家行列，我要让它十全十美，至少对我来说。”学生正襟危坐在老师对面，挺直了身子。
“嗯。”先生抬起右手继续抽烟，左手覆在校稿上。“你到书房里去，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了，我们再谈。”
“先生。。。。。。”
“去。”
学生极不愿的接过心血的沉淀物，“可。。。。。。”
“去。”先生更加严厉地说。
学生紧绷腿部肌肉，咬着牙走进极不愿现在去的书房，随即听见“啪”地一声。
先生端起盛满水的塑料杯，走到窗前，望向四月晴朗的蓝天，几片絮状云点缀在遥远的南方。推开窗，初春特有的狂风吹走了香烟前端的灰烬，风铃不住地奏出乐章。谁能拒绝这么温柔、让人充满希望的来客呢？
“老师。”学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老师吐出一口烟，稍稍回头微笑着说道，把快要烫到手的烟蒂从窗台扔了出去。
“没，我想吹吹风。”学生走到老师侧边，推开另一扇窗。淡黄色的窗帘随风起舞，不断摆动，茶几上的空塑料杯也随风落地。
“刚才怎么就没注意这一阵风呢？”学生身上的热气渐渐消散，“老师？”
老师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年轻人，又转头看向天空，“会被风带到哪里呢？”
“什么？”
“我刚才丢掉的烟屁股。”
“老师。”
“恭喜你。”先生那湿润的眼珠欣喜地看着学生，举起了杯。
“老师。”学生的眼里也泛起点点闪光。
“记住，它是你的。明天的天空是什么颜色，全都在你的眼睛里。”
“我明白了，老师。”
狂风依旧从楼宇间呼啸而过，四月里绽放的花儿正迎着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