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盗将行（十四）(2)

心想之余，眼角却已攀上了笑意。
自己已经离京多久了？孟鹤堂心里一算，他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到周九良了，也不知这拼命三郎最近怎么样了，肯定消瘦了不少。
握着手里沉甸甸的圣旨，当真是造化弄人啊，只盼这场仗能早点结束吧。
军营里，孟鹤堂拿指节轻轻地扣着前额，早点结束……早点结束……突然灵光一闪，有了。
起身快步走出了帐营，孟鹤堂和镇江营这边的几个将领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就动身往扬州出发。
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为上策。他此番前去，就是要利用人心去击垮完颜亮。
早在半个月前完颜亮发动的这场非正义的侵宋战争，就遭到了金统治区各族人民的强烈反对，于是金宗室的完颜雍乘机夺取了政权，黄河以北地区很快就归附了新皇帝金世宗，这才逼得已经出兵的完颜亮疯狂南侵。
此时，他需要做的就是混入他们军队中动摇人心，让金兵们相信南侵无望。
金人听得懂汉语，金军中不乏一些原本属于前朝遗民的壮丁，倒也方便了孟鹤堂混入其中。
完颜亮一向用法苛严，自采石一败后更甚，孟鹤堂在得知他孤注一掷命士兵们在三日内全部渡江南侵，否则一律处死后，就开始在军中散播此番南侵必败的言论。
这些年他走南闯北练就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忽悠能力还是不错的，于是不出三日，他的目的就差不多达到了。
跟随完颜亮南下的这些士兵早已得知完颜雍在辽阳称帝，并下令废完颜亮为庶人，本以为此次跟随他南下会有翻身的机会，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采石之战的惨败，以及对岸宋兵高涨的士气。被孟鹤堂这么一动摇，也开始思变，成批地于夜晚逃跑，归顺新帝金世宗。
很快，孤立无援的完颜亮就被率兵南下的完颜元宜斩杀。
长达一个月的南侵战争随着完颜亮的死而落幕。
孟鹤堂也不等军队班师回朝，匆忙交代了一下就自己先一路快马加鞭回京了，然后马不停蹄地直奔国舅府。
等到了门口后，也顾不得叫人把马栓好，风尘仆仆的就直往门内闯。下人们都认得他，也不拦，反而打趣地说孟先生好久不来了。
“你们主子在哪儿！”随便抓了一人就劈头盖脸地问，吓得那小厮哆哆嗦嗦地指向了内院的书房。
门“嘭”的一声被推开，周九良从文书上抬起头来，正疑惑什么人这么莽撞，就看到了灰头土脸的孟鹤堂，一下子有些恍惚，明明军队明日才班师回朝。
“九良，我回来了。”紧紧地拥住那个叫他日夜思念的人，恨不得把对方狠狠地嵌进自己的身体，融进骨血里。
他的九良瘦了好多，脸上的棱角越来越分明，就连身体抱上去也有些硌人了。
双手轻轻地抚上孟鹤堂的背回应着他，看见他那向来丰神俊朗的先生，一别将近一个月，回来时居然这般憔悴，声音竟有些哽咽：“回来就好……”
从书房外经过的丫鬟们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忍不住说：“咱们老爷和孟先生感情真好……”还没说完就被旁边那两个给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