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你说相思赋予谁

北京三庆园附近。将近夜里凌晨三点。
“你看你也不早说，要知道刚才那是咱俩最后一场，我肯定再卖点力气了。”
“现在说也不晚，嗨，这不你嫂子怀孕了吗，家里老人也想让我踏实下来，市里的单位那边已经...”
“你不用解释，也甭自责，搭档散伙不也常有的事儿”二爷说完自个儿先掉泪了。明明是九郎的决定，为什么此刻偏偏是自己放不下。
“别这么说，之前咱们一块儿的时候也挺好”九郎低着头，心虚地转移话题。
“...跟演出部打过招呼了吗？”
“打了，师父...也批了...都交接好了”
二爷倚着墙，昏黄的路灯从他头顶上打下来，瘦削的身板显得格外单薄落寞。九郎啊，你为什么这么绝情？磊磊低头憋着泪，不想让九郎看出自己难过。从此之后，这个人，这些时光，他的怀抱，他的一切，再与自己无关。
或许早与他无关了，只不过是自己刚知道而已。
九郎怎么能不知道他角儿难过呢，他太了解他了，他心知肚明，磊磊的每一滴泪都像砸在他心尖上。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勇气替他擦眼泪了。自己终究还是食言了，说好一直陪着他的，最后依旧只能留他一个人了。
“太晚了，翔子，你快回去陪嫂子吧”磊磊使劲吸了一下鼻子，抬起头，借着路灯的光冲对面的人挤出一个微笑，若无其事语气一听就是装出来的，这比他哭还让九郎难受。
“以后就没法儿陪你了，今儿陪你多待会儿”
“嗨，又不是不见了，快回吧”某人的哭腔已经彻底藏不住了。
“角儿...”九郎心一紧，习惯性地靠近磊磊，他多想抱抱他，可能以后再没有机会了。磊磊伸出手撑在了两人之间，低头抿着嘴，也不看九郎。他不知情，他只知道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忍不住，求他留下。他不能这样。
“走！”
“辫儿...”
“你什么也不用说，我懂”
“......”
“你不是说...当初...是因为喜欢听我唱曲儿才来的德云社吗...吗...我再给你唱一个...也算有始...有终...”
“磊磊...我...”
“走吧，别再回头了”
翔子转身，再也忍不住，一瞬间泪如雨下。身后传来他角儿温柔的歌声：“你说相思赋予谁...”“...翩翩霓裳烟波上...几时共饮长江水...”歌声越来越远，终于再也听不到了。
这么好听的歌声，九郎的确再也听不到了。不治之症。晚期。他最后一刻也没让角儿知道。
“爷爷，你身边的这个哥哥是谁啊？”一个浓眉大眼的娃娃指着屏幕问身边的老人。
“别乱叫，他现在也和爷爷一样年纪喽，他是爷爷最重要的人呀...”
“那为什么爷爷唱歌，他不唱呢？”
“因为他喜欢听爷爷唱歌...”
“那他现在还在这儿吗？”
“在，一直在这儿呢...”老人指指自己的心窝，明明笑着，却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