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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事:年华》

2023-03-25汪苏泷年华散文歌事 来源:百合文库
 
今年的同学聚会,他来了,她也来了,这是十年来,两人第一次同时参加聚会。如今的他成一名流浪歌手,无车无房,四处漂泊;她做一名全职太太,幸福快乐,没有悲伤。他看了她一眼,便匆匆躲在角落里,而她抱着孩子和以前的闺蜜一起讨论着现状。
除了当年十分要好的朋友,没人来给他一句含蓄问暖。也是,衣服破烂,头发凌乱,满身尘埃,若配上一个烂碗,像极了一个要饭的。酒店门口停满了汽车,只有他背着吉他,骑一辆破旧自行车缓缓而来。车上放着一个小音箱和一个背包,包里没有换洗的衣物,只有一块斑驳了的手表和一张班级合照。
他曾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两年前辞职后,给父母留下了一纸冰凉,便了无音讯。朋友问他,“两年没见,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他笑了笑,说,“我去了丽江、峨眉、西湖、九寨沟、珠海。一路上写了一些歌,靠街头卖唱为生。”朋友再问,他也只是笑而不语。聚会快要结束时,他站到众人面前,调好了音响,“妈妈的菜香停留那个年代,宝剑巫女的信仰已经不在,操场上的风吹起你的发带,冰棍融化了那懵懂的胡猜,夏天的味道才刚刚酝酿出来,快门就带走了我们的学生时代。相片里你的忧愁我一直在猜。树上偷刻的你的名字,还在不在。城墙的风,已经吹散了那些美丽童话。爱喝的饮料从汽水变成茶,写过了无数雪月风花,却,擦肩错过了你那最美的年华。”一首结束,他便拖着音响离开了酒店。骑在吱吱作响的车上,这一次他要去西藏,曾在丽江古城寻找过;在峨眉山顶迷茫过;
在西湖桥旁憧憬过;在九寨沟里放弃过;在珠海沙滩挣扎过。这些城市的每个角落都留下过他的身影,哪怕他不在了,懂的人也会记住他写过的歌。
很多年以后,西藏一个寺庙的老喇叭圆寂了,弟子在为他收拾遗物时,发现一个小本本,翻开来看,“山盟海誓若都是一纸空文,那人世间该生出多少惆怅。”“峨眉山顶很冷,也没什么风景,究竟哪里能让她惦记整个青春?”“多情岁月催人老,一杯惆怅,一杯断肠。”“其实无论曾经多么好,在有人替代了位置后,都会模糊过往。”“来到西藏,我才明白原来最好的东西是看不到也听不清的,只有用心才能感受到。”
最后一页,写道。
“写过了无数雪月风花,却,擦肩错过了你那最美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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