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远尽,花自伤零
少年去兮,花落成冢。
我曾在高中时的作文中写到过:若花开是为凋零,那相识便已分离。古板的语文老师大笔一挥,我成了那次语文考试的负面教材,理由是过于消极,不切实际。这么多年来,每当我熟知的一位朋友远去,我都会想起这段话,想要质问我的老师:是否,你的生命不曾如此。
我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称辉叔为叔,只记得当年喜洋洋将他领进房间的时候对着我介绍到:这是平辉,新来的同事。那天起,辉叔就这么住下了,没有交集,没有话语,相见也不过会心一笑,时至他从我们这里搬走,大概三个月。
直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揣着大小包袱,推着抽屉来到桥检室内,某人看着我一脸茫然掏出一颗棒棒糖逗我:“来,叫叔,叔给糖吃。”那满眼邪恶的神情,像极了新闻里报道的“怪蜀黍诱骗小盆友”的新闻,可惜我并不是那天真无邪的“小盆友”,大大咧咧叫了声“俊叔”,默默的拿走了他手中的糖,剩下他一脸诧异的表情。“既然你叫他叔,那我也是你叔咯?”辉叔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一把夺走了我手中的糖。就这样,我来桥检室的第一天,捡到了两个叔。一个放荡不羁,一个内敛如画。
我很怀念辉叔跟辉嫂还住在单位附近的日子,周末一觉睡到晌午,手机欢快的叫响个不停,拿起电话,那头传来辉嫂一顿噼里啪啦的“谩骂”,末了,不忘愤愤地说道:“赶紧给我滚过来吃饭!”那是一种久违的温暖,自离家之后便再也找寻不到的温暖。
我喜欢称辉嫂为“姐”,而他们的儿子在我的威逼利诱下称我为“哥”,而辉叔的父亲,我称他为“伯”,我们的辈分是如此的“混乱”,以至于我也不想去理清这堆乱麻了。
我喜欢盛夏夜里在华润万家街头漫步的时光,辉嫂拽着我仿佛要将这星期所有的苦水都吐光的架势。怕是只有真的朋友,才会如此毫无防备的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外吧。末了,还不忘愤愤的瞪着辉叔说他没良心。辉叔叼着烟,望着周围形形色色的路人,其实他什么都懂。若是不懂,他便不会作出今天的选择。叔,你知道吗?樱花从开放的那一刹,就开始凋落,春风复苏了一切,却唤不回她的垂怜。有人说樱花从离开树枝到地面的速度,正好是秒速五厘米,我没法验证这句话的真伪,但是我相信这是大多数人从相识到分离就已经注定了的速度。
我父亲曾对我说:“人生五年就是一个轮回,你会认识新朋友,也会有老朋友与你告别,或者决裂。除了几个至交,你的人生应对比五年前应当焕然一新。如果你十年如一日,那样的人生并不精彩,那叫做‘循环’。”
所以,我会努力记录下你们每一个人的过往,祈望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天,你会在大本的杂志上看到那个故事似曾相识,里面牵扯着这样一段扣人心弦的情节,还有那些流离失所的人……
■文:诗画剑韵/图:非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