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海x柳美娜]死在他手上，我甘愿。

我与他在吞人夜色中出逃。
枪声此起彼伏，爆炸不断。毕忠良的人已经将我们包围，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子弹穿过头顶打在石栏上。我惊呼出声，我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我这么近。我扭头看向战场，军统的人一个个倒下。在特别行动处处心积虑的过了那么多年刀尖上行走的生活，我深知梅机关和79号的残酷手段。我攥紧了唐山海的手臂不敢松手，身体的颤栗透露出害怕。
“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我看向唐山海，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眼中的担忧凝成锁紧的眉头。
唐山海搂着我的肩膀把我扶起，刚转移到车门，一颗子弹射入身体。脚步一滞，双目睁大。头颅不自觉上扬，冷气灌入口鼻。温热的暖流从腰部涌出，迅速浸湿旗袍。拉车把的手在空中一滞，迅速落下。
我倒在唐山海的怀里。看见子弹射在车顶，爆发出闪耀火花。光映亮我的眼睛。那一瞬间，我以为见到故乡烟火。
像猫一样软糯的声音无法像平时那样精神干脆，张口半晌，微弱音调裹着大半气息从喉咙涌出:
“疼。”
唐山海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按住流血的地方。我知道，只是无用功。两道柳叶眉，因疼痛蹙起。只有眼中的柔情，没有因为疼痛改变。
“山海，我还不想死。我要嫁给你。”
“去过好日子，给你生孩子。”
话到后头，喉头越疼，像有鱼刺，梗的难受，最后一句，差点成了呜咽。鼻子也酸，眼睛里有些湿润。我与他四目相交。我第一次见他眼中流露出鲜有的悲伤。我忽然不怕了。我从未在他眼中见过什么异样情绪，他永远那么疏离清冷。他的柔情，从来是假的。他看向徐碧城时，目光炽热，又温柔。那种目光从不属于我。只有这一次，他的的确确悲伤了。即便，我知道，他对我不是爱情。
我的下巴落在他肩窝，男人的体温从手掌隔着衣料到背部。我贪婪的去感受，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山海，如果你爱我，就再给我一枪。”
我推开他，动作牵动伤口，有些吃痛。我把枪口对准心脏，覆上他握枪的手，替他拉开保险。
“其实，我知道，你是骗我的。”
我咧开嘴，两眉平舒，展露笑颜。明眸皓齿——我希望这是我能留给他最后的印象。
“但我宁愿死在你怀里，”
“也不要被你抛弃。”
唐山海，我说，我偏不要那万千人，我只要你。
死在他手上，我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