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爱情故事(四)

后来刘昊然更出名了，电视里播着他的新剧，走到街上橱窗里贴着他的海报，出门开始有人认出来要他签名了，他们就不再适合住在原来的小窝了。他们搬到了很多明星在的高档小区。走的时候，白敬亭挑挑拣拣，一样东西也舍不得扔，刘昊然则大手一挥，说咱们现在条件好了，到时候都买新的。白敬亭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布沙发，觉得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也被留在了这个破屋子里，但他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愿意想清楚。
有很多狗仔会蹲在明星住宅区偷拍明星的隐私，所以白敬亭的出行也受到了限制。为了不拖累刘昊然，这点小事总是做得到的吧，他总是这么想，也不得不这么做。但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长久地在家闷着无事可做，只好想东想西，后来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多思。脑子里时常像炸开一样迸发很多偏执的想法。但他没有人可以倾诉，他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他只有刘源，只有刘源是他的。刘源是他的，刘源是他的，那刘源，刘源呢，刘源现在还是不是他的，他的精神开始恍惚，从十二楼的阳台上看出去总有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刘昊然大抵也意识到一点在白敬亭身上发生的变化，和他说话的时候也尽量顺着他。但后来也渐渐无法忍受每次回来休息都看到白敬亭日渐憔悴，心事重重的脸。对他的敏感多疑，频繁查岗也感到无力招架。“你还爱我吗”“爱爱爱，当然爱”“刘源你还是我的吗”“你还喜欢我吗”“刘源，你在外面有人了一定要告诉我”“刘源，刘源，刘源...”看着眼泪汪汪，有些神经质的爱人，刘源选择能躲就躲，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一个又一个深夜，白敬亭闻到刘昊然身上的烟酒味混杂着香水味，他开始注意刘昊然衣领上粘着的一点口红印，从他的西装上找到的一根长头发，注意听他的通话内容，对方是男还是女。
白敬亭知道自己变了，正在逐渐滑向一个深渊。他试图克制自己，重新变得善解人意，重新打扮健身，让自己精神恢复。刘昊然看到他的改变当然很高兴，只有白敬亭知道自己变了，外表或许可以恢复，但内里已经烂成了一个空壳子，只有丝丝络络的筋连着。他注意到星期三刘昊然发来的打篮球场景有些细节和星期一重合了，他意识到这段时间自己的查岗好像徒劳无功。他在刘昊然熟睡的时候，翻看了他的手机，无论是通话记录还是短信记录都删得干干净净，一个清白的平常人会这么做吗？显然不会。
以前他们的物质条件那么差，却亲密无间，两颗心紧挨着，现在有钱了，钱把两颗心隔开了。他们都有越来越多的秘密藏在心里不说出口。白敬亭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找人调查刘昊然。以前拼了命地才借到钱救活刘源，现在拿刘昊然的钱用来调查他，实在是够讽刺。他知道自己一旦做出这一步，那他们的关系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他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勇气去面对调查结果，他害怕，真的害怕。他快把自己逼疯了。
从前的刘源如果知道刘昊然把他逼得这么惨，会不会心疼呢？算了吧，只要这个人还在，只要他还在身边，还可以窝进他怀里汲取温暖，那么刘昊然还爱不爱他，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如果，如果，刘昊然不要他了呢？这个想法激得白敬亭猛然一抖，打起了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