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 第三章

第三章 醉卧不夜城
略带凉意的夜风捎带着微醺的酒气，像是一双双纤巧绵软的素手撩拨着不夜城中每一个过客的心弦。
润玉第一次身处这样的凡世间。
一切都是新鲜的，酡红了双颊依旧灌酒叫骂的刀客，媚笑欢颜游走于一桌桌酒客前脂粉厚重的妓子，不动声色形迹匆匆的玄衣过路人……每一个都是鲜活的、充满生命张力的。如果说天宫是千篇一律的黑白两色，这不夜城就像是人间最色彩纷繁的地方，打翻了神造物的调色盘一般，恣意地变幻着各色姿态。
“既如此，今夜你便陪我痛饮一场，我们不醉不归！”
“你经常来这儿吗？”润玉望着对面小口浅酌着的萧炎，看他习以为常的样子，对这里应该是很熟悉。
“嗯。这里没有种族的分别，有凡人，有妖魔，有修仙之人，也有亡命之徒。大家在这里行走却不问各自的前尘身份，天族也不屑管辖这一方小小的人间地界，可以说是难得自由的地方。”萧炎又呷了一口杯中的烈酒，辛辣的感觉从嗓子直入腹中。
“能游历四方、看尽奇景、一酬壮志，真的很让人羡慕。”润玉从前不觉得日复一日月升日落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他生来如此过了千百年，也不觉得只有魇兽相伴的生活有什么乏味的。只是，没经过热闹的人，才不会感知孤独。触摸了那片刻的相伴，是会让人像中毒一样惧怕寂寞的。
萧炎垂下眼眸，自嘲一般轻笑道：“天神也会羡慕这样漂泊不定的日子吗？在这不夜城出现的大多是浪迹天涯之辈，我不过是父母早亡，叔父无力管教只得放我出门游历罢了。”感觉到润玉的怔愣无措，萧炎抬眼抹去几乎不可察觉的一丝伤痛，再次换上一副无谓的口吻：“你是天族的夜神，这样隔三差五的到人间界不夜城来，真的没关系么？”
“平素从没人去摘星台，有魇兽替我看管着摘星台无须挂心。再者如今四海升平，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偶尔下界几个时辰不打紧。”
“既如此，今夜你便陪我痛饮一场，我们不醉不归！”
润玉确是犯了难。天界的琼浆玉露纵然是酒却是绵厚纯香入口芳醇，萧炎要的着人间烈酒酒劲刚猛后劲极大，自己恐怕不胜酒力。但被少年灼灼的目光注视着，润玉心下一横，掂起一坛花雕碰上萧炎的酒杯，豪情万丈地答道：“好，不醉不归！”
但被少年灼灼的目光注视着，润玉心下一横，掂起一坛花雕碰上萧炎的酒杯，豪情万丈地答道：“好，不醉不归！”
一坛花雕入腹，润玉已是双眼迷离周身燥热。他左手撑着头看向萧炎，略带薄红的脸上忽而浮起一丝少有的魅色，另一只手慢慢摸索上萧炎左腕的那截红丝线。
“萧炎，我骗了你，这不是情义结。”
萧炎反手覆上润玉同样系着红丝线的右腕。“我知道。”
“我骗了你……你……别生气……别……”润玉口中还喃喃说着什么，却在酒劲袭来之时支撑不住枕倒在桌面上。
“我哪里有什么资格生气。只怕我骗你的更多。”萧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眸色深沉地看着润玉沉静的睡颜，轻轻抚上他微热的脸颊。
“对不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