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朝歌 03

后来江妤和落落逛街偶然看到了张云雷的采访。
“有女朋友。”
“挺漂亮的。”
“嗯，准备结婚。”
江妤喝咖啡的手一顿，没什么反应。落落在旁边抱着小饼干啃的正欢，“你们俩感情挺好啊。”
“分了。”江妤淡淡的说出来这两个字，低着头，眼泪笔直的掉进被子里，脸上看不见痕迹。
江妤到现在还记得分手那天张云雷的样子。
张云雷红着眼，带着满身的酒气和一腔的情深似海，把江妤死死的搂进他怀里。江妤仿佛整个人都随着他被揪紧了一样，他那么瘦，抱江妤抱的那么紧，膈的她心底生疼。他问江妤为什么，声音里带着迷茫与难过。张云雷在哭，可江妤讲不出话。
“没有为什么，不合适了，总要散的。”
他们怎么就走到今天了呢。
江妤能为了一篇稿件从天黑赶到天明，能写出令人挑不出错处的策划案，能随时给出有关专业的犀利指点。
她以为这就够了。她也能做好张太太。
可是她错了。
她把这些年所有积攒的爱，都给了张云雷，一滴不剩。张云雷不吃猪肉，江妤缠着余温学了半个月的黄焖鸡米饭，变着法的给他做清真菜，换来的也不过他一句还不错。每次江妤都笑笑就过去了，可心里的失望一点一滴地积攒起来，慢慢变成了小河，又慢慢汇成了江海。
可张云雷并不知道江妤的小心思，他觉得这样很好，江妤和他，都很好。他习惯了一个人独处，沉默寡言，不愿意多说话，好听的话更是少之又少。经历过生死大劫的人向来沉稳，身边儿的人也几乎都是心智超于年龄的，日子久了，他便以为全世界都如此。他总以为江妤会明白，过惯了喝茶听戏的日子，他也以为一抬手，江妤也总能在他身边。
他以为江妤会明白的。
可他忘了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经历过九死一生，江妤和他不同，土生土长的苏州姑娘，弹琵琶的手指头为了他洗手做汤羹，她事事都顺着他，却不代表她开心。
那天张云雷带了江妤去聚餐，八队小封箱的饭局，都带着家属。江妤开开心地化好了妆，站在张云雷身边乖的像个孩子，听话又懂事。张云雷和杨九郎俩人把酒言欢，九郎的媳妇儿不住口地夸江妤，说她乖巧大方。
“内天九郎就去你们家吃了顿饭，回来就说你过的是皇帝日子，也不知道你们家江儿每天给你做的都是什么满汉全席。”
“她能做个什么，您别抬举她了。”张云雷不愿意从别人嘴里听到关于江妤的事情，占有欲作祟，他希望江妤是他一个人的小姑娘。嘴里说着话，他没看到江妤眼底的亮光。
玫瑰开了。
开在月光里，死在黎明前夕。
江妤已经不记得她和张云雷有多久没有正常的交流了。他们总是吵架，张云雷演出回家刚住了没几天又要各奔东西。每天都在吵架，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歇斯底里，然后共赴巫山，次次如此。每一次吵架都以此结尾，张云雷其实也怕。他怕江妤会离开，可他不知道江妤在在意什么，在他看来演员台上台下本就不是一个性格，江妤应该理解的，他不知道江妤为什么会吃粉丝的醋。
像两个笨拙的孩子，一个不知道如何伸手，一个得不到回应。
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