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而偕老也(3)

戚鸠瞳孔猛然一缩，又听那人道:“毕竟是你要杀他的。”
戚鸠不能回神，他听不懂那人说的话……或者说他不想懂不想听。
抱着他的仇季放开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后从容不迫地向蒙面人走去，戚鸠心神一震，手不自觉地拽住了仇季的衣摆。
仇季停住了，他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戚鸠，眼中晦暗不明还带着明显的厌恶，那厌恶像根刺一样扎进了戚鸠的心里。
“仇季！”戚鸠嘶吼道，心中去而复返的恐慌快把他整个人淹没了。
仇季看着他喃喃自语道: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知道吧？你和我都是那样的才华横溢，才让我每每被人提起都会有你这个附带品，我一点都不想跟你做知己，你自己反倒是自作多情。”
“我好嫉妒你，你凭什么拥有兄弟姐妹父母的宠爱，你凭什么在众星捧月里长大，你凭什么可以那样随心所欲恣意张扬……凭什么我没有……”
“你是嫡次子，你家里又不缺你一个，而我不一样，我是家里唯一的独子，整个家族全靠我这么一个嫡子了，所以在你死和我死之间，你是首选。”
戚鸠越听越震惊，指尖都颤抖了起来，抖得他松开了仇季的衣摆，眼前模糊不清，有东西从眼里不断地涌出来，心口处一抽一抽的疼。
仇季看着满脸泪痕神情悲凄的戚鸠喉头一卡，心也抽了一下，但很快又吐出了让戚鸠更绝望的话:“你竟然喜欢我？你好恶心。”
你好恶心……好恶心……恶心
这一句话在戚鸠耳边不断回绕，他绝望地将自己的头埋在草里，带着倒刺的草刮得他的脸生疼，但他已经不在意了，身上再疼，也没心疼，心已经疼的麻木了，如果非要形容，那便是心如死灰吧。
“让我……来……亲手了结吧……”
“唰！”
戚鸠听到了挥刀的声音，他死死闭住眼睛，但这一声过后，料想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仇季。
仇季挑起他从戚鸠身上割断的红袍挂在树杈上，在戚鸠惊讶的目光中，又往自己身上割了几道不大不小的伤口把衣服刺得破破烂烂，又故意把帽子丢掉，头发凌乱的披散下来。
几缕发簇在他俊美的脸庞上贴着翘着，额前过长的头发遮住了他低垂的眼眸，也遮挡住了里面的情绪。
“从今起，你我割袍断义，我们，再无瓜葛。从今起，也再无戚鸠这个人了。你顺着这条河离开吧，改头换面不要再回京城了。”
蒙面人愕然:“仇状元，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又不是非要置他与死地，让他现在离开京城，我也照样能做这个状元。”仇季转过身不再看戚鸠，“等你走出京城会有人接应你的给你通牒和银钱，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找到你的，你自己去浪荡江湖吧，做个说书人也好。”
戚鸠沉默地爬起来，深深看了仇季背影一眼，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转身一瘸一拐地向下游走去。
“等等。”仇季出声喊住了戚鸠。
戚鸠猛然回头，眼中明亮闪烁，可他却听仇季道:“你把帽子，外袍什么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扔这，好叫人来找时以为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