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献祭（七）(2)

替君受过，是他想到最好的办法。他的死一定会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也会让他和陵光从如今复杂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他见不得陵光如此小心翼翼，他的王，应该是意气风发，剑指苍穹的。
于是他安然赴死，留给天璇一个没有污点的王上，他相信陵光会做的更好。就像他希望的那样——长享盛世。
但他不曾意料到，陵光因为刺激太大，直接意志消沉，不复往日的豪情壮志。
裘振的死，让他开始怀疑自己，他不断的认为自己真的做错了。筹谋天下是错，刺杀啓昆是错，派裘振执行任务是最大的错！偏安一隅，也许真的比争霸天下要好。
自此，天璇政务堆积如山，陵光再也没踏进过勤政殿。
公孙钤的到来于他而言，是一场意外。他们那么的相像，相似的眉眼，不卑不亢的态度，以及骨子里的那股傲气。以至于看见第一眼的时候，陵光真的以为是裘振活了过来。然而，丞相说，他叫公孙钤……
只要不是裘振，无论是公孙钤，还是公孙什么，对他而言都不重要。很快的，他就把这个人抛在脑后。直到他无意间看到一本书……
是禁术，讲的是如何复活一个人——在某个特定的时间，以纯阳之人的鲜血为引，在祭坛上绘下特殊图案，就能沟通上天，颠倒时空，将已经去世的人拉回现世，从而达到复活的目的。只不过以血液引路的那个人，会因为失血过多，成为这场典礼的祭品。典型的一命换一命的办法。
看到这里的时候，陵光还没太多想法，只是想着，既然有可能复活裘振，不如试试看，毕竟纯阳之人太难寻，千百年也遇不到一个。
直到两个月后，他看到了公孙钤的生辰八字——属性全部为阳。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是，他一改往日不问世事的模样，批阅奏章，处理政务，思考国事，勤奋的假象让丞相他们放心极了。而他亲近公孙钤，重用公孙钤，维护公孙钤的态度，更是丞相他们喜闻乐见。
他也知道公孙钤无辜，每次看到那双信任的眼睛，他都于心不忍的想要停下计划。可一想到裘振，他又犹豫了……
他亏欠裘振的实在是太多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办法可以让他活过来，他不想放弃。至于公孙钤，他只能下辈子赎罪了。
被内侍一番话搅和的睡不着的陵光，静静的坐在榻前盯着案几上的烛火。
说实话，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了，公孙钤的风采让他忍不住心生向往。可覆水难收，有些事既然出手了，就没有办法叫停。如今只能祈祷天璇，或者钧天有第二个纯阳之人把公孙钤从祭品的位置上替换下来。否则……
陵光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他大概又要对不起天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