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栽
永和七年
天下大乱
当朝太子,谋朝篡位
改国号
“盛”
魏始光三年
天下太平
唯一事,引天怒人怨
当今圣上
暴君也
何为暴君?
疯狂杀戮,
豪无人性,
大兴土木,
专权恣肆!
弑父篡位,囚禁弟妹!有此暴君,百姓不耻。这天下当真没救了么?
然,天下安乐,渔樵耕读,江湖浪迹。
臣民无知,不明圣上之大义。唯一个唱昆曲的小小戏子,日日唱词,月月谱曲,赞那暴君之深明。人们都当他是谄媚阿谀,小人行径,若非这戏子身段可人,声调更如飞泉鸣玉,余音绕梁,早被人轰下了台去。
那戏子只有一位恩客,手段通天,众人皆知。可无人晓得,那恩客到底是何人,有大胆猜测是丞相之子,国师之侄的,甚至还有说是当今圣上的,可到底是只引得了众人哄笑一堂,当个笑话,听过闹过,便忘于脑后。
“我啊,本该举世皆敌。”
那位唯一的恩客坐于堂前,单手攆一杯茶水,瞳如润玉,一表人才。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两个甜腻的梨涡便浮现在他的脸颊之上。眼眸低垂温润,却是紧盯着台上那人,哪怕是一眼也不愿漏下。
台上戏子的声音忽的铿锵,不似一个戏腔该有的调调。
此间唯他二人,恩客放下茶杯,几步走到台上。
【月上了。启万岁爷撤宴。】
【朕与妃子同步阶前,玩月一回。】
……
“我能有闲时,未尝不谢皇恩。”
是夜,小戏子卸下装扮,肤如凝脂,五官秀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恩客依旧与他一堂,站起身来,只拥他入怀,静。恍若他们处在的不是一间小屋子,而是整个大千世界,此世间也仅剩他二人似的。
“外头漫天飞雪,奴还想着,公子定是不会再来了,这喜欢二字,怕是要落在奴心里藏一辈子了。”
戏子薄唇微启,便只是说着日常的话语,也带着一股子温雅唱腔的味道。
“先生的眼睛如星辰般璀璨,眉毛如月牙般柔和,眉眼之间尽是我爱的模样。”
恩客将怀里的戏子松开,拉过那人的手,持于胸前。
“然,我非常沉顿,难剥。它来源于我的经历,本身,五官肉体乃至整个灵魂。
今儿我来了,把自己交付于你,裸露在暗夜,狂风之中,稍有差池,便是尸骨无存……”
那恩客口若悬河,语气轻飘仿若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很触目惊心,你要托得住。”
戏子的唇畔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天下安乐,我等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 倘若盛世将倾,深渊在侧,我辈……也当万死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