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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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大提琴声溢满整个宴会厅，炸炸晃着酒杯里的香槟，本该热闹的大厅出奇的安静。
卷儿立在聚光灯下，得体的笑容让他看起来优雅而内敛。
今天是他的生日，华家小少爷要致词，自然没人敢插话。不过——卷儿死死盯着角落里一身黑的男人，已然忘记了致词。
他从未见过这样冷的男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难以接近的信号，不同于须须的外冷内热，他寂静如死水的眸子里，是看透生死的，杀伐决断的无情。
他就坐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毫无干系，活像个悲天悯人的死神。
卷儿后退一步，终于想起正事来。还算平静地致完词，须须上台，配合说了几句，整个宴会厅又变得热闹起来。
炸炸仍晃着酒杯，根本就没打算喝，饶有兴致地望了眼正中央的钢琴。琴手是个眉眼盈盈的女人，看这样子八成是哪家名流塞的名媛，指望着吸引华家的俩少爷。
当然，如果单论吸引注意的话，她确实是做到了。
好笑地饮了口酒，炸炸走过去，直接将那女人撵了下去。
慢条斯理地坐下来，修长的手指抚着琴键，他闭上眼，有些忘情地弹了起来。
疯狂，沉醉，肆意。恍若献祭了灵魂，他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弹给上帝听得，全然不管底下喧嚣的人们。
他像个神，只奏给上苍听。
曲毕，掌声满溢，炸炸却觉得孤独得不得了。
每一次弹奏，都是灵魂的分裂与整合，他想起黑白照片里的父母，过世的哥哥，小小的卷儿，孤独的须须，还有，也和他一样的，弹的癫狂痴眷的啃。
他留下了他的名字，他的诺言，没有踪迹，没有回音。
仿佛沉溺于他的温柔里，他抽不开身，灵魂也跟着坠落。
昏昏沉沉，却忘了挣扎。
自己什么时候跟个女人似的，一天到晚伤春悲秋的。
自嘲的扶额，炸炸扔了酒杯，准备出去透透气。
夜凉如水，他整整衣领，抬眸正看见穿着格子衫的须须。
他换下了沉重的西装，拼色的格子衫更显他的少年气。
“你在难过。”须须抿抿嘴，语气里是不容置疑地坚定。
“嗯。”炸炸也不掩饰，阴沉的眸子里看不见光亮。他侧过头来，连调笑须须的心情也没了。
没有再多说，须须低下头，慢慢将他揽进怀里。他的手很冷，并不能温暖任何人，可他还是固执的，用自己的方式，渴望能给他安慰。
炸炸想都没想就把他推开了，一掌拍在须须脑门上。
“华须须，你都多大了，还过家家呢。我可不知道你对男人有兴趣。”嫌弃的搓手，炸炸回过头，正看见笑得灿烂的须须。
他确实没见过这样开心的他，清澈的笑容晕在他的唇边，病态白的脸上终于显露出生机来。
须须看了眼炸炸，又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看来心情也没那么坏，还能调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