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和狸猫先生和杀手(9)

“那……我也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可以吧。”
“什么？”
“我也想走啊……只是不能走，抱歉。因为这是某个人用生命为你留下的，最后的保障。别辜负他的遗愿。”
“他？神父他临死前委托您来保护我？”
“啊啊，就是这么回事。我还没说过自己的事吧，我作为杀手，每次都会给目标一个机会，让他们留下遗愿，我去执行。神父的遗愿很简单。他说……”
觉得她就算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的时候，你就可以走了。
“所以我不会走的。另外有一件事希望你能记住，神父的去世，对你而言不应该只有悲伤才对，人的死去，意义并非让活着的人感到悲伤。”
这算不上安慰，只是告诉她一些世间理所应当的事实而已。
“诶？”
“你说得对，死是必然的。我想如果不是我接受了委托大概还是会有人来，然后神父也难逃一死，也许这点我无法改变，但至少现在我听从了他的愿望，来到这里。”
“……”
克蕾雅呆呆地看着我，她似乎想说什么，可一句话都没有说。
大概对涉世未深的少女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有点多了，也许她一时间还难以全部接受与理解。克蕾雅只留下一句“我去祷告了”，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夜里因为睡不着，我拿着烛台去书库翻看以前的档案。
不过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拿地下室当拷问场所，或者囚禁少年少女之类的秘闻……不过正常想想，也不可能会有这些东西吧。
正当我看得入迷时，老旧木门再度发出凄惨的叫声。出现在门口的并不是幽灵，而是同样端着烛台的，是穿着单薄睡衣，面无表情的克蕾雅。
“哟，来找书看吗？”
“嗯。”
她点了点头。
月光从墙壁上的小窗透过，投映在克蕾雅身上，让她原本就纤瘦的身姿显得更加缥缈，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神父的死，抱歉。”
陪她翻找书籍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说道。
“嗯。而且我也对狸猫先生说了很过分的话。我想过了，自己一个人保护不了这座教会，保护不了神父留给我的最后的回忆，所以……我……我想和狸猫先生一起。您能留下来吗？”
“知道了。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
“非常感谢。”
因为杀过很多的人，我比谁都了解生命的重要，也知道生命的意义不仅是活下去，也有死这种必然的终焉。
死亡的意义未必是自己生命的终结，也有人用自己的消逝，将不相关的两个人，以及他们的将来捆绑起来。
今后大概不管发生什么，我也不能借着“不讨人厌”的借口离开。
有比神父之死还要沉重的事，让我背负，也让我与她一同背负。
啊啊，真是过分啊，居然敢让我怀有罪恶感与责任感，但这样至少也要给我赎罪的机会吧，圣职者。
这也许就是我蔑视神职人员的天罚吧，让我没办法对眼前少女的泪颜，弃之不管。
说起来，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