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火花（5）

辰时一刻，阿媛坐在镜子前梳妆，身后的惜桐十指如飞地给她盘发髻，一绕一挽鬟鬟错落，手法精巧得叫人眼花缭乱。
站在碧纱橱帘子下的贺流风却头也不抬地给阿媛念折子和条陈，阿媛挨个口述批复，隔间外的小丫头下笔如飞记得满头细汗。
这是这旬换的第三个录笔了，还是写得太慢。
惜桐给阿媛带簪钗步摇的时候今早所有需要批复的文书都批完了，贺流风等小丫头收拾完了笔墨纸砚，还站在原地没动。
阿媛正在画眉毛，侧了一点头，手里还拿着眉笔，“还有事？”
“是。”
惜桐立刻加快手上的动作，整理妥当以后和录笔退了出去。
“安西岳的案子判完了之后，有人为她求情。”
“有亲眷关系？”“没有。”
“那说了什么？”
“说安西岳不过是因为想往上爬而已，都是制度不好让她难以晋升，每年小公中的东西都分不均，还说她唆使自己的孩子也是为她们将来着想，毕竟她自己这套是成了的，说是反抗也不为过......”
“哈！好个‘不过毕竟’！”阿媛那半边眉毛也画不成了，扭过头来骂贺流风：“你管这叫求情？可别恶心我了。借着别人的悲惨给自己贴金，要是受了不公平就能正大光明地坑蒙拐骗，杨朱也要一口啐到她脸上去。还想着流毒给孩子们，是想毁了辛苦这么多年的基业吗？！”
贺流风也生气：“看起来是为人鸣不平，可也没见她真做了什么。这几年正是改章程的时候，采纳了多少人的意见。她要是真为叫制度坑了的人不平，哪怕就一句条陈，谁能不重视呢？”
阿媛忍一口气把剩下的半边眉毛画完，“谁说的？在哪说的？有多少人听着？”
贺流风低声道：“织造司二等择绢的李贞，是在印风酒肆说的，听见的人不少，也有觉得安西岳情有可原的。”她上前道：“我禀告这事就是因为织造司的杨萱怕处理不好适得其反，请您示下。”
阿媛点着口脂，“织造司的人清楚安西岳案子的全貌？”
“杨萱自己都不清楚呢。她问过了，李贞没那个耐心了解，都是听很多人东说一点西说一点。现在人被监视着，要不要抓了审一审？”
“这也能煽动人......”阿媛气得想笑，一边带耳环一边说：“还有什么可示下的？照老章程办，让杨萱找小惠如实反应，几样罪责加起来李贞的考核自然会被记一笔，我没记错章程的话应该是判永不升迁，再她顶头的上司和小惠的人一同去申斥，好好数落她都错了什么。”
“会不会给了煽风点火之徒可乘之机？”
“摊开来申斥，就是要讲道理。”阿媛起身整理衣服，“要是觉得因为制度对自己不公，杀人越货就是替天行道，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什么不合理就该修正什么，即便是无意，转移注意的后果她也一辈子都还不起。”
阿媛走到饭桌前，“快吃吧，吃完了你我还要找肖雯商量税收呢。”
灵感来源：最近几天知道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