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亡过眼难阻因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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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街头盖起了一栋栋洋房,珐琅彩的玻璃把街道和房屋独立起来,上海的名流富商大都住进了这样的洋房,每日开着舶来的轿车好不风光。
可唯独周九良还惦念着承载了几代人的宅子,大门口的石狮子陪着四岁的他等父亲回家
,庭院的池塘和杨柳看他摆弄斧钺钩叉,西厢的书房里还充斥着纸墨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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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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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孟兄,都说了唤我九良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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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九良。你年纪轻轻便屡获战功,定受了不少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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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七尺男儿,为了黎明百姓,这点苦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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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九良提及战乱眼中当即失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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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与众多士兵战死沙场,为的不就是让百姓安稳度日吗!已经有这么多人为此付出性命,我周九良受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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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鹤堂看着眼前这个隐约间未脱稚气的少年,二十四岁,却肩负着一个国家的责任,突然有些心疼。心疼他的亲人离去,心疼他的坚毅如铁,心疼他的有苦不言。放下手里的钢笔走到周九良身旁抓住他的肩膀想要安慰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两人就这些沉默了许久,直到落叶砸在周九良肩上的手时才回了神,相视而笑默契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一场采访让孟鹤堂在将军府待到了月落枝头,笔记本上记满了关于周九良的一切,文字使脑海中原本干瘪的形象充盈起来,一篇报道早在心里成了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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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良,天色已晚,孟某多有叨扰,是时候回去撰稿了,过几日报社便会刊登你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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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孟兄,今日的交谈九良十分享受,真是与孟兄相见恨晚。我一定等着孟兄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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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九良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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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的后座上,孟鹤堂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时而皱眉时而轻笑,翻到习惯爱好的内容时轻轻地撕了下来,折好,放进自己胸前的口袋。或许世人眼里周九良终将是一个不喜不悲之人吧。
送走孟鹤堂,周九良回到房间看着桌子上的吃食,突然有些摸不透自己。从来不愿与别人多做交谈,更不要提透露这么多经历和喜好的自己是怎么了?
家中的小斯进来收拾桌子,在茶杯旁发现了一枚怀表,递到周九良手里就收拾东西退出去了。周九良想起这是白天孟鹤堂拿来的怀表。简单的古铜色,没有复杂的宝石镶嵌,这个富家公子似乎很低调节俭,挺不一样的。对,他是富商之子又是报社编辑,自己只是因为这些在配合他。
繁华的大上海依旧歌舞升平,细心的人发现姜凌已经连着几天都在园子唱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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