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玫瑰
“那么,参赛者格瑞,作为本届凹凸大赛的冠军,你的愿望是什么。”
威严的声音响彻大厅,大厅里却只有一个人影孤零零地矗立在中央。
格瑞两手空空— —烈斩在他与嘉德罗斯的最后一战中彻底崩溃;他自己也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创世神的询问在他耳畔隐约回响。
“你是值得我尊敬的对手,和那些渣渣不同,格瑞。 可你一直在逃避。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与我的距离。”
嘉德罗斯临死前的讥讽铺天盖地地袭来,压过创世神压过他引以为荣的理智压过一切光影纷飞。在决战最关键的时刻,嘉德罗斯突然停手放弃争斗,大罗神通棍悬停在格瑞头顶不到一米的地方,格瑞甚至能感到无形的威压粘稠地裹住了他——一秒 ,
不,不用一秒,嘉德罗斯就可以碾碎他一如碾碎之前死在嘉德罗斯手下的亡魂;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烈斩的残片刺入嘉德罗斯的心脏,殷红的血滴落下来斑驳成花。而嘉德罗斯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桀骜不驯,瞳孔中是那永燃的骄傲。然后嘉德罗斯渐渐化作金色的数据流,哪来的风低吟着挽歌,而他,消散在风里再也不见。
格瑞紧攥着拳头,发胶塌了,脸上纵横着尘灰和血污;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嘉德罗斯的泯灭,眼中恰似古井无波。创世神在邈远的苍穹,嘴角轻轻勾起。他们是孤注一掷的赌徒,把命运和爱押上赌桌;而这一场用无数生命堆砌的大赛,终究只换得创世神一句淡淡的“有趣”。
活下来的,本不应是他,而是嘉德罗斯。
格瑞心里微微地抽搐,眉梢闪过一丝哀凉,又迅速藏在冷若冰霜的神色中。他皱皱眉,凛然抬起头,下颌的线条刀刻般坚毅;格瑞眨了两下眼。
“神的玫瑰。”
“哦?”创世神的尾音略略上扬,像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格瑞用的是肯定句,他的眼睛像冰海,乍看去千年不化,底下却是汹涌澎湃的冷流,无声地呐喊着。他好像听见了创世神的一声低笑,嘲讽而不屑。
“好的,但是你只有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你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
创世神又笑了,冷漠地,同情地一一但格瑞不确定创世神是否会有“同情”这种情绪。
很多很多年后,格瑞站在一个花园的栅栏外,脸上难得地染上一抹温柔。一朵花长得格外高,枝上的刺异常张扬,而花已经盛放在栏外。他单膝蹲在那朵花前,不顾花枝上的锐刺一把握住,却又小心翼翼地折断,连花把手按在左胸。有艳丽的血蛇蜿蜒地从手上滑落;那花柔嫩的花瓣张扬地炫耀着,上面沾着一滴圆润的水珠。
“这就是我们之 间的距离,”他喃喃道,晶莹的泪覆过他脸颊上一颗黑色的五角星,“嘉德罗斯,嘉德罗斯。”
这是朵金色的玫瑰,花瓣底部,蔓延着黑色繁复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