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六）(2)

“可不么！人多嘴杂，哪儿用得着咱们拦啊？”翠翠也是急的嘴上起了一串燎泡。
金姗姗眨了眨眼睛，镇静的倒是快，走到梳洗架面前洗了把脸重新匀了匀妆，拿着眉笔描好眉色，嘴里还嘱咐：“翠翠，把梅云叫进来给我梳梳头，你去吩咐小厨房做点儿额娘爱吃的点心，我这一晚上没睡乏得慌。”
翠翠看着自家小姐倒是不着急忙慌，心下想着肯定是有了对策，便出去找人了。
不多时，金姗姗打扮整齐，特意藏起来了张云雷送给她的簪子。又用了点儿点心和酽茶提神，便扶着翠翠的手到老福晋屋里去请安了。进了屋果不其然，老福晋一脸严肃，金绍钟坐在旁边眉毛拧成了疙瘩。
金姗姗也不看他，直直地向老福晋请安：“给额娘请安。”
老福晋抬了抬手，招呼她往前来：“姗姗你来，今天早上有人来报昨儿个大栅栏门店出了事儿，到底怎么回事？”
金姗姗也没往前，坐在了金绍钟对面，挥手叫人上茶：“额娘屋子里是越发没规矩了，怎么我来了连杯茶都没有了。”
金绍钟拍了一下扶手，厉声道：“金姗姗！怎么跟妈说话！”
金姗姗拿手绢抵了抵鼻翼，像是按了按脸上的薄粉，也不抬眼：“哟，大早上的哥哥怎么这么大火气？可是山东的账不好看了么？一时半会儿的应该出不了事儿，这么着急干嘛。”
金绍钟被噎的脸上青紫，咬了好几下牙，深呼吸勉强压下不理智的怒火，摆出一点儿冷笑的模样：“好，妈问你昨儿的事儿，你便好好说。”
金姗姗端起刚刚递上的茶，掀起盖子撇着茶叶末，仍旧垂着眼：“是额娘问，还是哥哥要问？若是额娘问，我定然说无事，不过是与全铜那小子起了龃龉罢了。若是哥哥问么……我就想先问哥哥一句，山东的风声如何传到北京来的？”
金绍钟早就猜到金姗姗定是知晓了自己在山东做下的事，一时确认了倒还辩解不了，又当着老福晋的面儿，绝不能承认。
金姗姗看金绍钟手足无措，抿了口茶继续说：“罢了，这不重要。现而今哥哥想用全铜来压我一头从云衫庄取利而已，这一步我让了。往后山东铺面要的料子，我给您九成的价。全铜在我这儿闹了一通，他怕我去找段老总自然是要恶人先告状的。会发生什么，哥哥不需要我来解释吧？”
金绍钟被说到褃节儿上心缝儿里，敛了敛身上的西装，端坐好开口：“妹妹冰雪，段老总若是信了全铜的话，金家……”
“哥哥，何必话说一半？我想全铜一定不会说所谓山东的兄弟，可他不说不代表我不说。哥哥，山东，那可是孙传芳的地盘儿。想推我出去顶包么？如意算盘打错了，您还是先想想要如何与段老总解释这有利不取反倒送给孙传芳的说辞吧。”金姗姗把茶盖扔在了茶盏上，“叮当”一声吓得金绍钟打了个冷战。
金姗姗终于抬眼看了金绍钟的手足无措，缓言道：“倒也不是个死局。山东与北京警署勾结虽然由来已久，但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有人不守规矩自己捅破了，便是不懂江湖规矩会被清除出局。至于如何能让该消失的人自己说出这种话，我想哥哥自然不用我教，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