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路，道阻且长——《浪潮》书评(4)

不要忘了，实行独裁、压制民主的德国纳粹党恰恰是通过民主政治选举成为执政党的。凡此种种，都说明法西斯主义的产生和发展，不能纯粹归结为某个具体个人的影响力、性格因素等，它有其背后深刻的产生土壤和运行机制。
4.自由的地位
劳里在”浪潮“的中后期坚决反对这一运动，可是就连她也承认“浪潮并非一无是处，它也有其积极的一面，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加入”。在书中，“浪潮”的积极意义表现为让大家平等相待，团结一致；让大家有所约束，行动有效。
在这两方面，自由做得并不好，它让人们竞争攀比且行动散漫，自由也有代价。可是看看“浪潮”的负面影响——威胁同学人身安全甚至打人，伤害自己的伴侣，校园笼罩在恐怖之下；最重要的，大家丧失了说“不”的权利，每个人必须加入浪潮，也丧失了独立思考、批判性思维的能力，压制了天性，一切必须服从集体和领袖的决定。比起这些，自由的代价不是小得太多了吗？难怪罗斯先生在最后的集会上，看到狂热的学生们整齐迅速地坐在礼堂，惊讶于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服从领袖的意志，甚至畅想这场运动结束之后学生们多久能恢复到原来那种交作业怠慢，上课拖拖拉拉的状态。是啊，站在这个角度来看，行动散漫竟然显得那么美好，因为它意味着自由还在的一种状态。
由此可见，自由作为一种人类追求的价值，并不一定和其他价值如团结、高效、平等总是一致的，它们之间时有冲突。问题就在于，自由的地位如何？
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们是应该不顾一切地追求自由？还是在有的情况下，我们可以为了其他东西而放弃或者一定程度上放弃自由？
5.自由——从限定到开放
自由作为一种理念，古往今来已经被许多人所探讨，特别地，自由是西方哲学中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尤其是从近代哲学确立主体性原则开始，从笛卡尔“我思”所指的心灵实体的自由思想，到斯宾诺莎“自由是对必然性的认识”，再到莱布尼茨“预定的和谐”所说的决定论，最后到康德“自律即自由”。
其中康德的自由观值得我们思考。“浪潮”的极权主义固然压制了个体自由，然而资本主义条件下所谓的自由是真正的自由吗？还是说只是表面上的自由？我受到鸡排、奶茶、火锅等的美味诱惑，所以选择买来吃喝，这难道不是受食欲的驱使和操控吗？我为了名誉而迎合某人或包装自己，这难道不是受虚荣感的驱使和操控吗？当然，你也可以说，你做某某决定的动机没有那么势利，而是看了某某作者的书，深受其思想的启发，但这难道不是受别人思想的驱使和操控吗？如果你说不只是看了某位作者的某一本书，而是博览群书，那又如何说明你的头脑不是别人思想的跑马场？总之，作为批判原则、独立思考、创造性思维的自由，没有那么简单，它需要我们深入思考。
马克思主义哲学也讲自由，马克思主义称自己是“关于无产阶级和人类解放的科学”。对于马克思主义自由观，大家也许最耳熟能详的一句话就是“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所有人自由发展的条件”。对这句话细细思索，也可把握出马克思主义自由观的独特之处，那就是将自由看做是整体意义上的、社会关系上的自由。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不是某种规定，不是单个人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是具体的、活生生的、实践着的个人”，这样一来，整体自由观也就是其应有的题中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