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九）

涂山，苦情树下。
“咳，东方月初”红红虚弱地质问，“你为什么不信我？”
“妖仙姐姐……”
“你不配这样叫我……”红红挥拳向东方月初打去，却在快要接触到东方月初时停下。
“妖仙姐姐……”
红红的手轻轻颤抖着，眼角闪着晶莹的光。
后人往往只知道东方月初和涂山红红在那一夜战胜了黑狐娘娘，只道是在黑狐出现的那一刻红红才明白东方月初的计划，却不知道二人其实早就已经心意相通。
“贰货道士……”红红一直忍着的泪终于落下，“为了我，你离开涂山，为了我，你扬名立万，就为了这个当年心里容不下你的我。”
“妖仙姐姐……”东方月初想回应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复他言，自己要说的，想说的，已经在那五十年里无声地说完了。
“苦情树啊，你听见了吗？”红红声音颤抖着，“如果我也已经爱上他，我愿意用我全部妖力和相识相知的一点一滴的回忆起誓，让我们，来生相见。”
如果说在许愿时，红红还不能确定是否爱他，那么在黑狐娘娘重伤东方月初时，在续缘可能失败时，红红就已经确定了，因为那种心疼，那种悲伤，那种愤怒，那种不甘，是只有爱上一个人才会有的。
缘之一字，神鬼难言。
“我愿意，五十年前，就愿意了。”
“以吾之妖力，加汝之灵魂，转世续缘，启。”
五十年的赌注，五十年前种下的种子，终极是开花结果。
五百年后，南国。
“我的见识超越了这个世界的常识，我的续缘也超越了这个世界的常识。”东方月初的灵魂说。
续缘法宝用的是人的法宝，或许使得东方月初的一丝灵魂留在了红红的意识里，五百年。
“就算我可以完全复活，可她又还是她吗？妖仙姐姐当年用全部妖力和记忆起誓，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吧。有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执着于此呢？”
“哼，那就让我看看，你们，到底能做到什么样吧。”三少冷冷道。
五百年前，苦情树。
东方明珠觉得自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白得晃眼的光，而眼前似乎有一条路，路的尽头站在一个人，背对着他，似有微风拂过，吹起衣襟，东方月初沿着路向那人走去，那个人的身形逐渐清晰，一身红衣如火，一头长发如瀑，几声铃音涔涔。
“妖仙姐姐？”东方月初轻轻唤道。
那人转身，面上笑靥如花:“贰货道士……”
红红双臂环过东方月初的脖颈，然后，一个香吻落在东方月初唇上。
“妖仙姐姐还真是任性啊，”东方月初有些埋怨着说，“万一你记不得我了怎么办？”
“贰货，”红红轻轻说道，“如果这世界上没有东方月初了，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存在涂山红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