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门孟氏27

第四章 紫玉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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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是越过越珍惜，谁也没有把离开的事摆上台面，却人人知道这一天在所难免，周九良看着孟哥总是露出不舍的神情，心里也是不忍。
孟哥曾说过，周门杀手，干得是取人性命的营生，连名字都会带来麻烦，又哪敢放出感情呢。而现在，周门没了，朋友多了，卸下了冷酷的孟哥，眼窝被柔情占满，却又要离开，这般滋味，连周九良也觉得苦涩。
可他做不到把孟哥留下，他无法自己面对那被鲜花覆盖的荆棘小道，也没有勇气在满是面具的红尘之中独自挣扎。于是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在自私与不忍中忐忑着。
终于到了分离的时刻，周九良做好了看着孟哥痛哭而心碎的准备，却发现场面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撕心裂肺。
离别时二爷满面认真，嘱托了许多，又托付了不少，杨九郎派了几个徒弟相送，备了不少物件，有他们的，有托他们捎带的。
孟哥也没有哭泣，只是郑重与二爷定了个再会的约，拱手相别，毅然转身，也就只有这时，周九良看到了他眼角被快速抹去的泪珠。
下山的路虽说难过上山，但孟哥可以自己走，人多也热闹，走起来也颇为轻松。周九良瞧着孟哥说说笑笑，步伐轻快，除了一些太难走的路或是需要攀爬地方伸手让自己扶外，其他时间都表现得特别正常。
但是周九良觉得不对，总觉得这不是孟哥真实的模样。就像现在，风吹火动，黑影绰绰，孟哥却盯着火光，闷不吭声。
“孟哥”
周九良怕吵醒睡着的小徒们，压低了声音，轻声唤他
“嗯？”
见孟哥扭头，侧脸被火光镀上红光，光影交错更突显了眼中的忧伤。周九良看着心里难受，下意识伸出手，本想覆在被阴影遮挡的面庞上，中途却怯了步，落下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周九良有些疑惑，仿佛这只手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为何要抚脸，也不知为何害怕。
“可是担心我了？”
伸出去的手中途怯懦了，可自己的脸上却传来了温热，周九良清晰地感觉到脸上那灼热的触感，甚至感觉到长了茧的指节在自己脸上摩挲。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看着，瞧见孟哥轻轻弯起嘴角，与火光的温和融合在一起，收回自己搭在孟哥肩上的手，轻握他的小臂，微不可见动了动脸，在他手心磨蹭。
“不舍自然是有的，但天下哪有长久宴席，终要散去的，我明白这个理，没事儿的。”
周九良听了这话，莫名紧张起来，来不及思考便开了口
“那我们呢？”
周九良害怕，怕有一天孟哥也会如今天这样，咬牙离开，默默忧伤，然后渐渐恢复，认识新的人，过新的生活，就像现在一样，就像过去一样，就像其他人一样。
“我们不一样……”
脸上的手停止了摩挲，感觉到孟哥用力挣脱自己的钳制，有些不舍，却发现孟哥握紧了自己的手，用他温润的嗓音敲打着自己的心底
“我是周门孟氏，即使如今有了名字，没了周门，可我依然是你的人。你不赶我，我便不会走的。”
周九良听着这话，看着孟哥眼里的坚定，心底踏实，却又渐渐下沉，一口闷气卡在心头，不知道为了什么。周九良转头盯着火光，挪了挪身子，贴紧孟哥，似乎两个人都忘了要松手，依然紧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