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长清

“一拜天地。”
破败的土地庙里。
李长清双手拢袖弯腰行礼，他一直觉得亏欠叶弱水很多东西，比如在这一场婚礼上二人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李长清还穿着那套因为战事而显得有些破旧甚至残破的铁甲，而叶弱水这边则是披上了一件用红色的大旗临时改的披风便算了嫁衣。
战场上没有多少条件给他们，以至于只能用两根白蜡涂上红色就当了喜烛。
李长清觉得亏欠叶弱水最多的，就是这样在这一个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两个心互所衷的人结为连理。
“二拜高堂。”
两人的父母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们能拜只有一尊被投石砸烂了一半的神像。
李长清弯下腰的时候转头看了叶弱水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不由得笑了一声：“傻子。”
叶弱水从未听过他这么叫自己，竟然红了脸，别过头去：“你才是傻子。”
李长清接过话：“放着你好好的公子哥不做，偏偏要来这一条死路来跟我一起送死，还要在这个地方行这种荒唐事，不是傻子是什么？”
叶弱水直起身：“与你行这般荒唐事也不算荒唐，只要是跟你，就不算。”
李长清一时间无话。
“夫妻对拜。”
李长清转过身，跟叶弱水站了个面对面，两人看着对方，都笑了起来：“我见过雁门的雪，长安的花，还有扬州画楼的姑娘，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你这个西湖少爷。”
“是啊，你说的那些我都见过，可谁知道我就偏偏看上了你这个命若浮萍的将军。”
于是他们俩不再笑了，相对弯下腰，行大礼。
“现在他们还没打进来，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李长清把头抬起一点，轻轻说道。
叶弱水想都没想：“行完这个礼，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没有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你活着，还能找个更好的。”
“最好的就是你了，确实没有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只是会活的不成样子。”
叶弱水说完，两人起身，他把手放在李长清的脸上，轻轻替他抹去那一点血污：“我不想活的不成样子。”
李长清按住放在脸上的那只手，按在脸颊，感受着这只手的温度。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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