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an

人物属于门罗的《破坏分子》
她家附近没有什么植物，只有一株紫丁香，还有成片的玉米田，一切都裸露而简单，没有分隔没有秘密。
但如果穿过马路，来到拉纳德的领地，一切都不一样了。
草地上生长的是凤仙花和臭菘，牛蝇嗡嗡从头顶飞过，再往里走，松树丛掩映着拉纳德的小屋。一开始她和肯尼无视警告溜进来纯粹是因为好奇，后来被这从未见过的景象吸引，就不肯离开了。
“两个愚蠢的小鬼”，拉纳德这样评论她和肯尼，不过他依然让他们在自己的树林里奔跑打闹。父亲对此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警告他们不要惹恼了主人。
拉纳德站在她身后，指导她怎么给天鹅标本安上玻璃眼珠。
“不要发抖，用右手固定住玻璃球，再让它慢慢卡进眼眶。小心！”她差点把眼珠安反了，拉纳德的胳膊越过她的身子及时抓住了她的手，避免了一场无用功。
“我也要来，我也要！”肯尼看着两人的动作，开始大喊大叫起来。莉莎用力瞪了他一眼，才让他安静下来。
他们在一旁观看拉纳德处理采集到的鸟儿尸体:先将胸前的羽毛分开，再用小刀刺进胸口，一点点向下拉开，等到了腿部再用剪刀剪断肌肉和关节，最后把颈部扯出来。
内脏被他用小刀刮出来堆在一旁，任由孩子们玩弄，等到皮肤处理干净，再塞入一整块木雕的鸟型，用针线缝补羽毛，连接开口处的皮肤。
“就像是活的一样。”莉莎这样评价这些标本。
“你们不想生病吧，快去洗手。”拉纳德故作严肃地说。
“这个L指的是我的名字拉纳德”，拉纳德在树干上刻下深深的痕迹。莉莎和肯尼模仿着他分别刻下“L”和“K”。一英尺以下是原来就有的刻痕“P.D.P.”，拉纳德指着那用滑稽的语气念着“pull down pants”，然后开怀大笑。
“在战场上可不敢这样大笑”，等他笑够了他这样说，然后抱起莉莎:“在战场上我学会了怎样观星，晚上你们过来的话可以教你们。”
她试图挣开拉纳德的手，她想告诉他抱得太紧了，但她最后什么也没说。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玩？注意安全。”父亲简单地叮嘱了句就让他们走了。
他们做了很多游戏，肯尼最喜欢的是拉纳德假装成敌人，一直追逐他们两个。当她被拉纳德抓住，按倒在地上时，她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好像难见阳光的树林深处。他的身子一点点压了上来，双眼瞪得大大的，却像玻璃假眼一样没有光彩。如果是肯尼的话，一定会大叫起来了。
突然之间拉纳德摔倒了，笑着说他们太坏了，这样地戏弄自己。
太坏了。
他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抱着莉莎爬起来时，依然这样说着。
“这是杜德小姐，”拉德纳对他们说，“要对她好一些。”
杜德小姐是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此刻正低头朝他们微笑:“两个可爱的孩子，不是吗。”
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能把他们从秘密中解放出来的力量，可是很快就会了。莉莎这样坚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