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二十五）

整整一年的时间，嬴稷都没有收到西南送过来的奏报。嬴稷很想知道之前隔三差五闹出事端的西南王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安静，更可怕的是他居然非常不习惯这样的西南王，甚至本人还偷偷派了近卫去西南闹事，闹了半天也不见朱常洵出来收拾，只带回一个西南王称病不见客的消息。笑话，在嬴稷看来，即使全天下的人都会生病，唯独西南王不会。但是，避而不见，又会是什么事呢……
而这一年，余一鸿也变得越来越奇怪，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呆呆地望着天空，手中有时还抱着两只蛐蛐。
“一鸿！”嬴稷唤道，“你最近怎么了？”
余一鸿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回过头道：“我，我无事。”
“没事你会被我朕吓到？”嬴稷叹了口气说，“你与朕虽是君臣，但是也可以是朋友，为什么有事不肯告诉朕呢。”
“皇上……”余一鸿看着嬴稷，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朕命令你照实说。”软的不行，只能用硬的了。
“皇上，你喜不喜欢西南王。”余一鸿沉默了半天，抛出了这个问题。
“……”嬴稷被问住了，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初看到手谕是下嫁西南王的时候，自己除了震惊无奈居然没有嫌恶和愤怒。看到西南王一次次的在自己底线边缘反复试探的时候，自己也没想过要把他怎么样，这段时间反而是自己希望朱常洵能够闹出点动静。嬴稷只好老实道：“朕，不清楚。”
“皇上，您可知道我当年是为什么会来到你身边？”余一鸿又问道，但这次他没有等嬴稷回答，因为他知道嬴稷也不知道。余一鸿接着道：“我，是跟其他人一起选拔进来的。在此之前，我是西南王的人。您还记得您当年第一次见王爷后遇袭的事情吗？王爷担心您周围没有可用的人，便把我派给了您。”
嬴稷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余一鸿道：“他在我入宫之前，告诉我即使丢掉了性命，也一定要护您周全。但凡他能陪在您身边，他都不会让我代劳。您不是问我怎么了？在说明这个问题之前，我必须请求您的饶恕。我出卖了你，我一直在暗中告诉王爷您的衣食住行和喜怒哀乐。您要下旨为王爷赐婚，也是我提前说的。双剑被劫也是王爷派人做的。因为他发现，有人要利用这件事做手脚，好让望月国有理由出兵讨伐天狼，他没告诉其他人，仅仅告诉了我，只是希望我在保护您时能更小心一点。关于翠浓郡主被替换一事，也是他一早就知道，并出手干预。”
听完了全部，嬴稷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良久才吐出一句：“他，都未曾告诉过朕。”
余一鸿道：“王爷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你知道他为什么消失了一年吗？他带着齐衡去了望月国。”
“望月国！他想做什么！”也许是知道了太多，嬴稷的情绪十分激动。
“他想深入虎穴，他想为您守稳这江山。”余一鸿道，“可是他也带走了齐衡，他也是我想守护的人。”
“……所以，那天晚上你说的人也是……”嬴稷恍然大悟。
“是！皇上，我把事实都告诉你了，你准备怎么做！”余一鸿问。
“先让成勋解决岠嵎山的事，再把他调回来做足准备，把那个笨蛋皇叔抢回来！有什么账，等他回来再跟他算！”嬴稷霸气的吩咐道。
“是！”余一鸿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