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门孟氏20.

第三章 药庐
［5］
大寒将至，药庐遍地无一处不被铺上白雪。山上的冬天尤为寒冷，去年寒冬特意新置的冬衣在这里完全抵不住冷气侵蚀，好在二爷心细，早早备好了厚衣裳。
如今整个药庐一片寂静，唯有二爷的小楼热闹无比，只因为二爷身子受不得寒，杨九郎入冬不久便待在楼里守着他寸步不离，连哄带骗的把二爷一切出门的理由都扼杀在摇篮里。于是，周九良就和成为理由之一的孟氏便一同搬进了小楼。
周九良坐在桌前，撑着脑袋看着对面低头研究草药的孟哥，眼前的画面比窗外的雪景还要美丽，心底不禁赞叹，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好看呢？
没有了风吹日晒，孟哥这皮肤日渐白嫩，将养了这些日子，脸蛋儿都快能掐出水来了。时常让人忍不住戳一戳或是捏一捏，见他含笑闪躲自己手的样子，心里像得了宝贝般高兴。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几个绿衣少年抬了木桶，提了热水，迈进门来。周九良与他们寒暄几句，便亲自上前帮孟哥解了衣服抱进桶里，刚一松手，二爷便抱着药包走了进来，将他赶了出去。周九良不想离开，但又不敢忤逆，只好皱眉叹气，提剑出门。
小楼前的院中早有十几个男子持剑比试，玄色劲装与白雪对比鲜明，满地的剑痕脚印显示了他们的勤奋。可不得勤奋吗？楼上怕是有人盯着呢。转头看了眼二楼围栏边的杨九郎，见他对自己摊手一摇头，就知道他也是被赶出来的，不能帮自己求情，无奈转身，提剑加入练功的队伍。
入了冬，这后山就去不得了，药庐里的练武场远了点，杨九郎不愿去，他担心稍一不注意二爷就会溜出小楼四处折腾，于是这每日的练习就改到了这楼前空地上。
平日里杨九郎会把二爷裹成粽子，陪着他与孟哥一同坐在二楼观看，像今日这样治伤的日子，便会趁着被赶出来的午后，亲自下场加以指点。
周九良本想着在孟哥治伤的日子亲自陪在身边，可是半月前被二爷赶出来后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那日亲眼瞧着孟哥皮肤上还未退尽的青紫又添红痕，看着孟哥疼得满头是汗闷在被子里闷声喊叫的样子，才知道这不是简单心疼两个字就能概括的。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孟哥每到治伤的日子都会那般精神萎靡了，这样的疼痛忍上一盏茶的功夫都得耗掉不少精力，何况是一两个时辰。
周九良看着难受，恨不得疼在自己身上，可不敢出声，狠狠握拳盯着，盼着这酷刑早些结束。虽说努力忍了，但不知哪里还是妨碍了二爷，直接被赶了出来，还勒令自己不准再陪孟哥疗伤，没办法，只好乖乖练功，不去想，不去听，等着时间过去。
“九良，专心”
杨九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二楼下来的，正与他的徒弟挨个交手，看出自己分神，提醒了一句。周九良看着衣服上划破的口子，皱了眉头，孟哥看到又该念叨了，他倒不是讨厌孟哥念叨，只是不喜欢看他劳神给自己缝补的样子，特别是今儿这治腿的日子。打起精神，认真盯着面前的人，快速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