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华年

年末，南山下了好大的雪。我躺在洞中，痴痴望着洞外纷飞的白雪。
转眼，你已走了四年。不知你，一切可好？
我差不多快忘记了你的样子，只记得初遇那日的天，你身后的雪，还有你因为受伤流血而煞白的神情。那时我把你带回洞中为你医治，一连几天，洞外下了好几场雪，终于在雪开始要融化的时候，我把你救了回来。
你在南山逗留了几日。雪化后，草露出脑袋，没有鸟群，没有动物，有的是阳光，空气，还有空气里的尘埃。我拉着你把南山逛了几圈，一路上都和你说着南山的趣事：南山的猪只有母的，没有公的；南山的两只麻雀去年产了一窝的蛋，最后顺利长大的只有一只；南山的蝴蝶都是成双成对的……
你在一旁安静听我说着，从不插话。耳边是雪水滴答落地的声音。
或许，春日要到了。
我从麻雀扯到穿山甲，从流星聊到溪流，你终归还是要走了。
离开那日，你说众生皆苦，你要入世寻求法子，你说我无大志，每日只知在南山游荡，饮山泉，食树果，或与动物嬉戏，或席地而眠。
我说是啊，我就是如此，不知疾苦，只愿守着南山，一生都在此地。“祝你早日实现你的梦。”撂下这句话，我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世人之苦，与我何干。
那晚我取出酿了许久的桂花酒，一个人在洞里喝的稀里糊涂，嘴里振振有词，不若是些骂你的话。
酒醒以后只觉头疼，望着洞里空空荡荡，我又出去逛了一遍南山。山间的溪流已经解冻了，林子里开始有了动物的踪迹。粉色独角兽的脚印一个连着一个，耳边听得到凤凰的叫声，我穿过一片又一片丛林，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身影。
后来的时光里，我遇见过说书的先生，遇见过屠夫，遇见过书生，听他们讲外面的故事，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你，可结果都是无。
他们说我要等，有缘自会再相见，可是哪一个都说不准我要等到什么时候，这山中花开花落，我知时光最是无情。
终于在今日，我下了决心。
等到这场雪化掉，我去山外找你吧。
走遍这红尘万丈，应该能找到你吧。
……
四日后，有一江北人在南山一处洞中捕到一只狐狸，通体雪白，捕之时，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