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事物语·起源·北国篇·其六(4)

四周透不进一丝风气。
这是秋天，却热得像是寻常夏天。
从前从未如此炎热，多半，今后的秋季也不会再有。
守在河图的士兵因为太过炎热纷纷脱下了盔甲，握紧了长枪枪柄的手心也因为汗水而腻滑，高高竖起的长枪枪尖在人们的头顶晃悠个不停。身为最高长官的墨铭出巡城中，见到小头目满头大汗训斥士兵的情景，不由得苦笑起来。
也罢，如果因为中暑而失去一战之力，恐怕会被后人耻笑吧。
如此考虑，他下令全军解甲原地休息，待过午时，再恢复戒备。
“万一这时候阿提拉攻过来怎么办？”
不满年轻主将统管的部下如此发难。
面对部下的发难，墨铭却开起了玩笑：“比起一座城池的得失，士气更为重要。如果这时候阿提拉攻过来，我们就把这座城送给他吧。我们可是有近万人，阿提拉想守也守不住——否则他为什么不去守花见城呢？”
炎热天气里，就连时间都过得很慢。
好不容易临近正午的时候，却有匈奴人来访。
守城门的几人四周都看了个遍。
一个人，一匹马。
再也没有别的什么。
访客满口熟练的龙纹国中域方言，自称是行走于两国的游商：“我是墨铭大人的老朋友，这次我带来了关于阿提拉的消息。”
碍于情面，守门人只好跑去向上级报告了这件事。
没多久，墨铭就知道，城外有一名“旧友”来访。
对墨铭来说，自然是没什么匈奴族朋友的。
多半是阿提拉。
墨铭当即判断出来者的身份。
“果真是一个人？”
他向左右询问。
“果真是一个人。”
部下似乎也觉得不可思议，硬着头皮答道。
见一面吧。
“让他进来见我。”墨铭吩咐道。
突然想起还没用过午饭，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另外，替他也准备一碗泡饭。”
阿提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又打着什么样的心思，见一面就知道了。
他对自己的观察眼颇有信心。
过了片刻，阿提拉跟着士兵大摇大摆地闯进河图城。
河图城，其实也不过是个土垒的城池。城中没有多少楼宇，用砖土堆砌的破旧城堡，倒像是一座军事堡垒。
看到城中景象的阿提拉反倒开始怀疑起匈奴国国丈
梅洛斯特的治军手段来。
——一座还说得过去的堡垒，居然连一天也守不住？
阴沉着脸，他跟着墨铭的侍卫穿过士兵们拥挤一团的门洞。
一路上所见都是脱下了盔甲在阴凉处休息的士兵。
确实，这鬼天气确实不适合维持军备状态。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带兵的那家伙也很懂行。
他在心中自语。
一路直达城堡深处，他到了城主之间的门前。
城主之间的门被拉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桌前看他的青年男子，只穿着黑色的短袖，腰间的短剑随意地丢在身后。此人眼光锐利，却又带着柔和的微笑。在他身旁坐着的几人，正是他麾下的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