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踏上征程

土司堡的夜凉如水，一抹清幽的月光从窗子栅栏间投射下来，这让卢象升想起了和秦良玉河畔的夜话的月亮。
值了，只要爱过，只要反抗过命运的作弄就值了，哪怕明天就是他的死期……
唯一的缺憾是不能再见良玉妹妹一眼。
那动人的眸子，那甜美的声音……“升哥，我来了，升哥”泪眼婆娑间，卢象升仿佛听到了秦良玉的呼唤。
不，那声音是如此之近，仿佛就在他的耳畔。他试了试泪水，不敢相信地，秦良玉真的来了，出现在他的眼前，“我没有做梦吧，是你吗，良玉？！！”
秦良玉一下扑进卢象升的怀抱，泪水登时模糊了双眼，卢象升摩挲这佳人的秀发，苦笑道“你来看我最后一眼了吗？”
“不是，我来接你出去！”
卢象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马斗斛放过我了？”
“嗯，我央求父亲推掉了两家的亲事，他自然放过你了。”
一切太顺利了，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然你若要娶我父亲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我都是愿意去做的。”卢象升知那必定很难，但他已笃定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去闯一闯。
“他要你去辽东，建立不世之功，取得军功后方可赢娶我。”秦良玉用一双天真澄澈的眼眸笃定地告诉卢象升。
卢象升忽然间一阵失落，那也就是要离开秦良玉，远赴边塞去与人搏杀。吃苦倒也没什么，只不过要让刚刚团圆的一对鸳鸯分别，未免对二人都很残酷。
秦良玉笑着摸摸卢象升的脸颊：“这也是我所期望的啊，我的夫君必然是驰骋疆场的盖世英雄，总有一天我们将骈马而驰，共同建立不世之功的呀！”
卢象升笑了，对呀，有着这样家教的她当然应该配这样的英雄呀！
月下，出狱后的卢象升分外珍惜这这最后能和秦良玉相处的几日，那一团如水的白色裙裳蜷摊月下的小船上，山风轻幽幽，点点萤火时长划过这静谧的小河，他多想就这样和这可爱的人儿就这样顺着小河流下，流向他那远在南京的家，流过时间看一看彼此的苍颜白发。
“你会想我吗？”那躺在他腿上的人儿说。
“我从没有这么想你过。”
“我是说你去了辽东后。”
“我不敢不想，只怕阿妹你再见要嗔怪于我；我又不敢想，只怕想了就要急不可待地赶回来见你。”
女孩儿听了，低头一阵甜蜜，不由自主地朝卢象升的脸颊吻去。
“这，算是道别吗？”趁那嘴唇没到他的唇边，他说。
“别说话。”谁知那嘴唇不让他对这个时刻有半丝亵渎。他闭起了双眼，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一切，忘记了明日的离别。
小船激荡起水花，让白色的月光化作了欢跳的鱼儿……
很久后，风停了，男人便可以安眠了。只是睡梦中的他，还喃喃地唱到：“月亮不要走，山风不要吹，阿哥载妹河中游到儿时桥。”
翌日，卢象升整理好行装踏上了去往辽东的路。
临别，秦良玉把一块从小佩戴的玉佩送给了卢象升，卢象升从此踏上了新的征程，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是：就在他将被处死的前一天晚上，无计可施的秦良玉终于答应了土司的交易，嫁给他的儿子马千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