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邻居（五）

“你都知道了。”周九良坐在床边，清晨的阳光洒进来，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孟鹤堂眯起眼睛，抬头看向逆着光晕的周九良，“嗯……”
周九良带着浓厚的鼻音，“很恶心吧。”“啊，没有，我……”孟鹤堂不知道该怎么说，倒不是觉得恶心，他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谁能想到自己朝夕相处了一年多的邻居竟然喜欢同性呢。
“其实，现在也挺常见的，你们这种人…”孟鹤堂有些局促的站在周九良对面，沉默良久后想出这么一句话。周九良微微一怔，抬头看了一眼孟鹤堂，然后迅速低下头，“是吗，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被当成变态。”
又是一阵沉默，周九良再次抬起头，“愿意听我的故事吗？”孟鹤堂愣了愣，随即点点头，有些慌乱的搬了个椅子坐到周九良对面。门外面吵闹声渐渐停息，周九良搓着手指，眼睛却看向窗外。
“我从小是由母亲带大的，母亲是个很强势而且事业心很重的人，我父亲受不了她，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离开去了国外，我的童年是在无休止的学习中度过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男人，交往第一个男朋友被母亲发现了，她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她说这是病，治好了就放我出来。在那里他们给我吃让人神志不清昏昏欲睡的药，给我做电击治疗，还会把我关进黑屋子里一整天。我很累很痛，可是我不害怕，逃了多少次我也数不清了，我只记得在一个大雨的夜晚，我跳上了垃圾车躲在垃圾堆里，终于逃了出来。”
“幸好之前的朋友里有真心愿意帮我的，他以他朋友的名义帮我租了房，给我找了份不用身份证的工作，我也在这里遇到了你，整整一年，这种平静朴实的日子，我过得很开心，直到几天前母亲找到我。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九良…你…”孟鹤堂眼里充满怜悯，周九良神情却无比冷漠，“我说这些不是要你可怜我，你要是觉得我恶心，可以直接开门让外面的人进来。”“对不起，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有这么坎坷的经历，明明平时看上去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孟鹤堂急得红了眼眶，“九良，真的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竟然在要不要继续收留你的问题上产生犹豫道歉。”
周九良看向一脸诚意的孟鹤堂，眼底是说不明的情愫，“就算你把我送走，我也不会怪你，毕竟你也只是个普通人。”“不会不会，我不会出卖你！”孟鹤堂使劲摆摆手。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周九良喉结上下移动，嗓音沙哑，这是他一直以来最想问的问题，也是最害怕问的问题。
孟鹤堂像突然释怀一样，露出坦然的笑容，“哪有什么为什么，我们是邻居呀。邻居，不就得互相帮助嘛。”